梅砚山紧绷了一整日的神色终于有了稍许松弛,也染色沉重的疲倦,他满是褶皱的手拍在徐照白肩上,一双眼也忘了过去:“你的用心,这些年我都看在眼中,若是我的子辈有一个半个及你十分之一,今日我何愁之有?可惜啊可惜……不过,我当初所做最正确的事,就是看中你为门生,或许上天正是要赐你予我,才要我子息平庸凡俗。万事万物都不能求得尽善尽美,但还好有你在……”

徐照白向老师微笑,重新搀扶他坐好。

梅砚山坐定后,想了下,觉得还是要亲自做些安排,于是思忖后道:“不知沈宜知不知咱们和他父亲弟弟的干系,表面功夫我们是要做的。这是给太后和皇帝的面子,要有,不能少。你不用亲自去,送份祭礼,若是见了,表几句哀思,无需多言。梁道玄那边你要小心,寻常往来不能太多言辞,他猜度人心的本领犹如神助,我们不得不防。”

徐照白颔首应允后用小心翼翼地请示语气问:“老师,洛王殿下的亲事,我们还咬定么?还有圣上伴读的选擢,现下去了一个人,空出个位置,洛王提了个自己的亲信补漏,我们是不置一词还是明确表态?”

“洛王提的那个人,是什么来头,你知道么?”

“听说是早年他在封地的一个亲信小官,后随他入京,也算发迹,无有功名在身,然而孩子中有个还算聪颖,此次考选卷子学生读过,平平之中略有得意之处,选与不选,皆在人意。”徐照白如实禀告。

“那咱们就什么都不说。”梅砚山笑道,“太后和她亲哥哥那边未必乐意这样的人伴驾。”

“请老师明示。”

梅砚山悠然饮茶,又恢复了从前的从容不迫,温言道:“你知道太后和国舅二人有何破绽么?是皇帝,不同于任何人,他们是真心实意盼望皇帝安康圣明,但同时他们还奢想皇帝能无忧无虞,有个幸福顺遂的童年,至亲政后,又有个稳定的情势。你看梁道玄如此疏懒的人,但凡为他外甥的事,无不亲力亲为,忍着恶心,连沈德顺那样的人都作陪共友来相处得下去,可见其心之所在,皆在此子。但我们不一样。”

梅砚山轻轻的笑声在盛夏的夜里竟有些微寒的意味。

“谁做皇帝,我们都可以辅弼。”

徐照白看向老师,深深俯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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