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德顺连早晨起床漱口擦牙也忍不住哼歌,服侍他和二儿子沈玉良的都是沈府的仆人,因是沈宜挑选培出,多是各地封难遭卖的孤儿,自小在府中严束管教,各个做事严谨,嘴巴闭紧,该有的礼数,一个字也不会差,不该说的内容,一个字也没有多出。

沈府其中一两个侍婢,面容洁素温婉,颇有姿色,沈德顺不由得多看几眼,待人都出去了,凑近儿子沈玉良笑道:“这些俏丫头在你大哥屋里也是浪费,回头我讨给你做小。”

沈玉良一早心思就有些烦乱,本是长兄认祖归宗的好日子,他却十分不安,这时根本顾不上父亲的胡言乱语,探头看了看窗外无人,撂下隔扇,低声道:“爹,你说大哥他……真的不恨你么?”

沈德顺本是兴头上,这个问题让他恼羞不已,登时火大,想都没想,一个巴掌扇过去,打得沈玉良原地转了一圈扶住墙才没有跌坐:“畜生,你爹好日子才道眼前,你就在这号丧。敢恨老子的儿子,那是不孝,不怕天打五雷轰么?你老子我又不是没问过大人们,那官场上立身,最要紧的就是个‘孝’字,若是不孝,这御史的嘴可跟茅坑一样臭,往后还怎么在皇帝边上混?你个毛没长齐的,倒来质问你爹,你是什么东西?你要滚,那现在就滚,否则给老子消停一点!”

沈玉良默不作声捂着脸站起来,这样子又有些可怜,沈德顺白他一眼,想了想,又凑过去,虽是没打,可数落也没停:“你也是个不懂事的,书读狗肚子里去了,你不想想,你哥认回咱家,也是看中你得力,那徐大人不是这么说的?徐大人见多识广,不比你强?他一个没根儿的太监,能做出什么事业来?泼天富贵传都传不下去,你拿着不是天经地义?你如果好好给皇帝那娃儿做伴读,哄得他开心,往后你大哥还得仰仗你咧!好了,别摆出丧门架势了,我让人拿冰和鸡蛋给你揉揉,一会儿见你大哥,嘴甜一点,往后巴结皇帝也用得上。”

这样说,沈玉良倒是可以理解了,他点点头,虽仍旧默不作声,但多少不那么怨怼,待到一会儿,盯着巴掌的浅浅红痕,他本不好意思在人前,谁知整个沈府没人多看他们一眼,他也就继续昂首挺胸。

今日沈德顺穿得十分喜气,魏红绸丝细锦袍是他出发时沈宜找人量身定做的,花了大笔银子赶工,料子是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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