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英殿偏殿的桌案上,几本奏章全都被摊开乱摆一气。姜霖捧着插有玉兰的纤颈白瓷宝瓶,在寻找合适的位置摆放。

梁珞迦合上手头书卷,啁啾不绝的鸟走进敞开的窗,春日的新枝不是绿中带黄,就是嫩黄里只缀一点绿,柔软可爱,儿子新摘的玉兰则是干干净净的莹白,显得御窑新烧白瓷都有些灰扑扑的。

“母后,你看放在这里好不好?”姜霖最终选择了左手侧原本堆书册的位置。

至于书册,他全都推到了更边上。

梁珞迦教育儿子从来都是在读书与日常典仪上一丝不苟严加管教,但寻常琐事,一应由他,此时看着一桌缭乱,她也只是含笑点头:“好看的很,就放在这里吧,母后天天都能瞧见。”

得了夸奖,六岁的小皇帝欣喜开怀,随着学得更多,他的话也比从前更密:“这是舅舅去年从京郊玉容山挖回来的玉兰树,被雷击后半死不活,舅舅说他能治,就是得找个地气好的地方。这树一直栽在朕的寝宫后,母后你看,今年不就活了!”

梁珞迦听着儿子的絮语,不知怎的,心口似剥丝抽茧般骤然发出一阵尖锐的疼痛,她蹙眉侧头,心想是不是昨夜秉烛读实录太过,致使今日小朝会后垂怜而疲,心绞之痛隐隐约约,可这感觉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不安。

她看向辉润着脂玉般光泽的花朵,问着自己不知道兄长如今身在峨州情况如何?是否能办完差事早归帝京?

案头被小皇帝摊开推远的奏章是徐照白前日用御史四百里加急特奏送来的,上说峨州灾情已有控制,赈济均是到位,只是关于定阳王的案子才经过大理寺与宗正寺二位官吏的一道初审,人证物证都需再寻再议……

“母后!”

梁珞迦纷乱的心绪被儿子的声音唤回。

她的心境仿佛感染到了姜霖,小皇帝方才因取花贡花的快乐一时低落下来:“母后,舅舅怎么还不回来?”

梁珞迦的心口莫名发酸,她忽然觉得坐立不安,也不知是为了安慰稚子,还是自己也需要一口新鲜的空气,她站起身,去到书案前,展开徐照白的奏章,念了一遍给儿子听,后揽过孩子安抚道:“舅舅在忙正事,正事忙完了,就会回来的。”

一阵风吹来,殿门打开,沈宜领着姜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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