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皇帝移驾别幸行宫避暑,都是一年中除去郊祀与更年大朝外的头等要事。

梁道玄和妹妹商量过后,决定将梅砚山和洛王姜熙的会面放在起驾开拔的前一天,大家越是忙得晕头转向,有些事越好商量。

这次避暑和往次不同。

太后懿旨,随驾的宗亲勋贵与朝臣,皆可携内眷子女同往,用的名头也是师出有名:先帝殡天这十来年,早年皇帝年幼,不适合到处走动,避暑也都没去。前几年去了几次行宫,但太过冷清,太后孀居深宫,光顾着哀伤了,这不,才缓过劲儿来,加上这几年朝廷银米丰沛,国库内帑均资足有余,想着皇帝长大了,该是朝野内外同沐天恩共享太平的热闹光景,沿途家户当有所赐,而诸位也当同享升平。

可背地里,大家心中都清楚,除了广布恩德,皇帝选伴读的事儿搁置了一两年,这道懿旨便是下定决心,要在避暑这三个月里,彻底解决。

一时间,朝野内外人心欢腾,家里只要有个识字的儿子,都预备带上。有些人的官职和爵位没有资格伴驾,于是赶忙去攀亲戚,看看哪个能捎带上自己的孩子,用个姻亲的名头,好有机会去到天子近前,占得先机蒙寸尺之润。

算盘倒是打得很响,然而名单嘛,宗亲是要报到梁道玄手上的。有些好歹也算实在亲戚,且孩子也在国子监或闻名遐迩的书院读书,他大手一抬,得过且过。

但有些孩子,真的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不知道是银子使得到位还是枕边风九到十级足够行成低压气旋,几手的转折亲都敢给名字报到梁道玄手上。

于是这些投机取巧,统统作废。

到了前一天,该收拾好的也都收拾好了行装,梁道玄则入了宫去,名义上是最后对一对梅砚山手上朝臣列行行宫的名单,实际上是趁着大家心思都不在这儿,避免谈崩造成不能挽回的舆论损失,赶紧把梅砚山和洛王姜熙两方的终极分歧,调流清楚。

梅砚山今日一直咳嗽,梁珞迦作为太后,当然要关心首辅两句,谁知说他胖,他就开始喘,又咳了几声道:“回太后。老臣自诩身体康健,如今才知什么是天不假年。前几日觉得暑热已至,稍稍减了被褥,没成想便风寒入体,咳喘不息,真是老了啊……”

梁道玄都能感觉到妹妹的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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