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姜离第一次进大理寺监牢,昏暗的甬道散发着刺鼻的阴湿霉味儿,越往里走,逼仄的憋闷之感越盛,她脚步疾快地跟在九思身后,路过几间关押着男犯的牢室之后,看到了尽头等着她的裴晏。

到了跟前,裴晏利落道:“人在里面。”

姜离便懒得见礼,径直入牢房中。

牢房简陋,满身裹着白棉的秦耘正躺在角落里的毡毯上,姜离几步走到跟前,便见他双眸紧闭,呼吸紧促,蹲下身请脉时,姜离刚触到他的手腕便觉不妙,再检查完其头脸处的伤口,姜离凝声道:“风热湿毒入侵,再加未除的火毒,使得脏腑积热不散,伤处疮疡,人也发热,他伤势颇重,发作起来自是凶险。”

裴晏站在姜离身后道:“昨夜我已命人将此前所用之药一并带来,但他拒而不用,今日的食水也未用半分,午时前后便陷入晕厥。”

姜离听得面容微变,“他是存了求死之心。”

她站起身来,眼底亦有不忍,“他刚渡过性命之危,本就要极细致的养护,如今关入大牢,也知自己难逃一死,案子定案少说月余,这期间活着只会受尽折磨,便没了生念,大人如今要我救他,但即便救过来,他还是要求死。”

这等重伤,又在这等牢房之中,便是用药伤口也难愈合,倒不如早点儿死个痛快。

裴晏明白姜离之意,他道:“昨夜审了半夜,他对命案供认不讳,但还有些事,他交代的并不清楚。”

姜离默了默,“我能救他,但就这一次。”

裴晏看着她的背影,“自然。”

姜离便唤怀夕近前,待打开医箱,先给秦耘施针,两针下去,秦耘呼吸变缓,又等了一刻钟后,姜离一边收针一边道:“他不用食水,便用温蜜水给他饮下,汤液还是用此前的药,一个时辰之后他应能醒来。”

裴晏应好,又吩咐九思取药,姜离收拾好医箱,便打算与怀夕告辞。

裴晏这时道:“我送姑娘。”

他先一步而出,姜离的目光在他背脊上一扫而过,只好跟了上来。

待出了监牢,姜离呼出一口浊气,裴晏的步伐也慢了下来,“听闻姑娘昨夜被召入宫中给皇后娘娘看诊?”

姜离看他,“大人如何知晓?”

裴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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