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宜阳公主府的路上,怀夕低声道:“姑娘,这位江陵小郡王,今年已经二十三有余,却还未娶亲,为姑娘立了衣冠冢不说,还按姑娘的习惯救济济病坊的孩子,他待姑娘果真深情啊。”

她又眨着杏眼问:“姑娘,当年小郡王求请赐婚时怎么说的?”

姜离斜她一瞬,“当年求赐婚,是不得已为之。”

怀夕不信,“可是,不是圣旨一下,便不可违逆吗?小郡王若是对姑娘无情,又怎么能拿自己的郡王夫人之位冒险?若是他知道姑娘还活着……”

姜离摇头,“他不必知道。”

怀夕又道:“那姑娘呢?姑娘对小郡王可有心意?”

见她满脸好奇,姜离伸手在她额头轻弹一下,“哪有这么多问题?我与他当年有医者与病患之谊,有同窗之谊,虽颇为投契,却无儿女私情。”

她说着眼神微暗,“但当年出事后,他为魏氏奔走求告,费尽力气,我到底欠了他天大人情,到我出事,也未能偿还万一。”

涉及旧事,怀夕不敢深问,但如此几言,不禁让姜离心念难定。

景德三十三年七月中,长安爆发疟疫,短短半月便病死数百人,疟疫持续数月,十月初,虞清苓治疫时染病,为皇后娘娘医治旧疾的差事便落在了她的身上。

直至那年除夕日,她于申正入宫为皇后施针艾灸,至酉时过半医治完毕,正打算告辞出宫之时,皇后宁安宫内侍惊慌闯入,直言景德帝调动五千御林军,封禁各处宫门,任何人不得随意走动,连皇后殿外也多增了守卫。

她于是被困在宁安宫,这一困,竟连除夕守岁也耽误在宁安宫里,皇后慈爱,边令人打探,边与她和几个亲信嬷嬷过了年,半夜过去,只探得宫中守卫森严,但甘露门以北的宫苑安静的出奇,皇后娘娘这时猜到,或许乱子出在东宫。

太子李霂受封储君十三年,其麾下党羽蠢蠢欲动,景德帝对其也多有猜忌,父子君臣之争坊间也有流传,姜离彼时虽不懂朝堂纷争,却也暗暗往东宫谋乱的方向猜了去。

直至辰时初刻,御林军武卫领着圣谕而来,宣姜离觐见。

隆冬黎明时的寒风刀子一般刮在姜离脸上,天幕漆黑,宫灯映出御林军们雪亮的铠甲,她一颗心如坠冰窖,掌心冷汗淋漓。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