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竺玉心平气和、老老实实待在牢房里,可诏狱里糟糕恶劣的环境,于她而言,有些折磨人。

不过,诏狱里也总算再听不到刑讯逼供的声响了。

她能稳稳的沉住气。

笃定了陈皇后只想让她吃个教训,觉得害怕,而并非要她的性命。

她问守卫要来了纸笔,连夜写了封看起来声泪俱下的亲笔信,每个字都在提醒陈皇后要防备着陈寅。

让她务必不要掉易轻心。

殿内掌着烛火,信纸平铺案桌。

陈皇后仔细看完了太子叫人从大理寺里送出来的书信,她在暖黄的火光中缓缓抬起面无表情的脸:“嬷嬷,你说她到底是不是在同我演戏。”

窗门被秋风拍的撞响。

萧瑟的夜风里裹着泠泠的细雨。

殿内静悄悄的,只闻得窗外的风雨声。

“娘娘,您同太子殿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您素来多疑谨慎,只要殿下不知道那件事,以殿下的性情绝不会背叛娘娘。”

她们一手养大的孩子。

心性如何,她们最是清楚。

孝顺、谦卑、懂事又听话。

只是这段时日忤逆了娘娘不止一次,频频作对,即便无心,也会惹人怀疑。

“娘娘,殿下在大理寺的牢房里还记着您这个母亲,可见并未对您起疑,您也不要因为多疑伤了您同殿下之间的情分。”

嬷嬷劝道。

话虽如此,陈皇后亦是懂得这些道理的,可她已经快要忍不下去了。

便是装装样子,也难再装下去。

她的女儿出生就夭折,怀胎十月,生下来白白夭折。

那贱人生的孩子,瞧着不怎么聪明伶俐,可长得花容月貌、身体康健,又极其懂事孝顺。

叫她怎么能不恨。

陈皇后的手指攥得紧紧,隐隐作痛,她眼底渐渐腾出冷厉的血红,每个字几乎都是从喉咙里用力挤出来的,又痛又狠:“我替那贱人养了十几年的孩子,她若是个不堪的,也就罢了。偏偏生得那样好,我每次瞧见她那张脸,就恨得要命。”

嬷嬷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望着娘娘眼中的猩红,叹了叹气:“娘娘,已经到这一步了,您不能功亏一篑。熬到了头,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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