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的风阵阵袭来,吹鼓晃动的车帷。

怀中的男人像是很痛苦。

他微微张着唇,隐忍着喘.息,冷风呼啸,将他轻悠悠的话语寸寸吹散。郦酥衣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低下头,只能隐约听出几句极细微的、断断续续的声息。

他在唤,阿娘,兄长。

“水好冰……蘅儿好冷……”

郦酥衣下意识用氅衣,将怀中之人包得愈紧。

直到后半夜,沈兰蘅才逐渐安稳下来。

马车依旧摇晃着,驶向前方。

愈往西北走,气候便愈发干冷,此处的月光似乎都要比京都冷寂些。郦酥衣将头轻轻靠在马车壁上,垂了眸,凝望向正靠在自己腿面上的男人。

他的呼吸均匀,终于睡死过去。

他着了魇、这般折腾,也使得郦酥衣身心乏累。少女的眼皮沉甸甸的,目光止不住地于沈兰蘅面上打量。

兴许是这同一张脸的缘故,适才沈兰蘅喃喃自语时,她竟多了几分对沈顷的心疼。

对于沈兰蘅的过去,她并不想猜测,更不想作过多的探寻。她只是心想着,沈顷身上住了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看上去随时随地都会发病发疯的人,着实是十分危险。

到底有什么办法,能将二人分开?

她靠在车壁上,微微颦眉。

这一夜就这般过去。

翌日,沈顷醒得格外早,待郦酥衣醒来时,对方已在马车外同魏恪议事。见她走下马车,对方仅是微微侧首。他面色看上去平淡,似是没有昨天夜里的记忆。

对魏恪简单吩咐了两句,沈顷缓步朝她走了过来。

男人低垂下眼,眉心微微拢起,“衣衣,今日怎穿得这般少?”

少女声音温和,回他道:“郎君,今日太阳大,我不冷。”

难得有这般温和的好天气。

日光金灿灿的一层,落于身前男子甲胄之上,他乌发高束、器宇轩昂,俨然没了昨日的敏感与脆弱。

回想起昨天夜里,郦酥衣心想,自己应当旁敲侧击。

周遭将士正停下来休整,她拉着沈顷的胳膊,将对方带得稍稍远离了人群。

“怎么了?”

沈顷心细如发,瞧出她面上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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