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清晰,落入人耳中,掷地有声。
听得郦酥衣愣了愣神,不由得抬起一双乌眸。
“郎君在说什么?”
去取麻绳,将他绑起来?
郦酥衣心中发怵。
且莫论她想不想,先要论她敢不敢。
即便在郦酥衣看来,对方性情温和,几乎从未与人置过气,但他好歹也是堂堂镇国公府的世子爷,更是圣上亲封的定元将军。
要让她亲手将对方用那根麻绳绑起来……
以下犯上,她怎么敢。
郦酥衣忙不迭摇摇头。
除却心中敬畏,她亦是万万不愿将沈顷绑起来的。这么多天,沈顷因自己受了这般多的苦。看着眼前这一碗碗苦涩的汤汁,郦酥衣同样觉得心疼。
沈顷却反握住她的手。
许是那三碗药的缘故,他的手指冰凉,却又分外有力量。男人伸出手,将她素白纤细的手指紧攥着,月华轻缓,于他翕动的浓睫上落了一层。
他眼底依稀有情绪晃动,鸦睫轻垂着,眼睑处投落一道极淡的翳影。
少女摇头,道:“郎君,不可。”
沈顷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对方虽攥稳了她的手,可那力气却让郦酥衣感觉不到分毫的疼痛。男人低下头,眸色认真地催促道:“酥衣,快去。”
如若再耽搁,那时间便来不及了。
几经纠结,看着沈顷眼底坚定的神色,郦酥衣终于狠下心。
她自男人怀中站起身,紧咬着下唇,快步去了兰香院。
沈顷记得没错,那一根绳子正在她内卧的角落处,由一样偌大的花瓶遮挡着。
绳子粗壮结实。
如若系紧,定然是不易挣脱。
片刻,郦酥衣将绳子藏于袖中,重新回到了望月阁。
似乎为了配合她,待郦酥衣再度推门而入时,对方已将身上那件厚厚的氅衣褪下。
月色穿堂,屋檐上飞雪仍簌簌不止。莹白的雪光映入内卧,与屋内灯火交织着,将男人本就白皙的一张脸映衬得愈发煞白似雪。
沈顷发带已解。
那一头乌发如墨如瀑,倾泻而下,又乖顺地披垂于身后。
郦酥衣关好房门,踩着满地的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