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眼睛定定望着他。

祁纠点点他的眼尾。

沉默的哨兵抬手,握住那只陈旧的机械手臂,不肯松开,直到金属关节染上掌心的温度。

凌熵低声说:“我想看着。”

他看不见祁纠的时间太久了,久到直到现在,他都怀疑这是场梦。

久到连闭上眼睛都是种酷刑。

祁纠摸摸他的头发,眼睛里微微笑了下,精神力潮水一样涌出,这一片区域都被从外界彻底隔绝。

柔和到像是场梦的、从容不迫的吻,跟着微风一起,新雪似的落下来,把他覆住。

……哨兵敏锐过头的感知,在这种时候好像帮不上半点忙。

凌熵不想闭眼睛,但渴望已久的触碰实在剥夺意志,心跳急促,呼吸逼仄,眼前的视野被白光充斥,一样什么都看不清。

只剩下失控的渴望。

渴望拥抱、渴望亲吻,渴望进一步的接近,渴望全部交融。

把骨头勒碎,身体焊在一起,省得有人再逼他们分开。

凌熵抱住祁纠的肩膀,他想去解祁纠衬衫的扣子,被温暖的手指覆上手背,就转而低头,咬住祁纠的指节,咬瘦削分明的腕骨。

凌熵把身体送到祁纠怀里。

他大口喘着气,连骨头都在打颤,那些颀长温暖的手指有种他从未了解过的魔力。

骨头和神经都像是被热意融化,失控的不安叫人惶恐,本能却又叫嚣着贴近,贪婪地渴求着更多。

“我看见了。”凌熵说,“火车上,幻境……”

向导能够制造精神幻境,但幻境大多易碎,往往不堪一击,只有反复在脑海里设想过的,才会比现实坚固。

坚固到无法冲破,骗过所有人的眼睛,把那些纠察队困在那节车厢里。

临走前,凌熵看见了那个幻境,隔着车窗,他看见自己和祁纠死在一起。

祁纠原来也想过,他们会死在一起。

或许是在很久以前……他们一起叛逃,他从雪地里跑回来,兴冲冲熬熊胆、炖熊肉,祁纠靠在门口晒太阳的时候。

或许是他们隐瞒身份在地下采矿,穿过数不清的连环洞窟,走在千米深的地下,仿佛世界上只剩他们两个的时候。

或许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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