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五,高程从章县回来,还顺带给秦放鹤带了点土仪。

到时秦放鹤正同女儿玩,见他来,便叫人上了茶果点心,问些路上的情况。

看见来人,阿嫖张口就喊伯伯。

因秦放鹤在同辈人之中最小,每每年纪垫底,所以她拥有一群伯伯,却至今未有一个叔叔,导致现在完全形成条件反射,看到家中来了男性客人,就觉得是个伯伯。

高程对常人孤傲,对小孩子倒还好,蹲下去捏了捏她的小辫子。

阿嫖嘻嘻一笑,非常骄傲地炫耀,“爹爹编的。”

是两根细细的三股麻花辫,在脑袋两边弯成双丫的模样,末端缎带上坠着紫色的海珠,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非常可爱。

高程听了倒是真有几分惊讶。

他一直都知道秦放鹤疼爱女儿,却不想竟至这般田地,还亲手编小辫子……

等二人交流完,秦放鹤才请高程去里间坐,阿嫖则在旁边安静地玩新得的玩具。

乖小孩不可以打扰大人说话,不然会被带走的,她懂。

“刚到翰林院,或许有些不适应,也不用急,那边有几个人与我相熟……”

高程是二甲,入外院,日后见面的机会就更多了。

最初高程还能认真听,可无意中往阿嫖那边瞥了眼之后,就迅速被玩具吸走了心神。

那是一组非常奇异的组合,中间像是一只烛台,然后烛台上面又有一层小水壶。

那水壶受热不断沸腾,顶得盖子啪嗒啪嗒开合,盖子顶端连接一根细细的长杆,长杆末端是一只竖着的小木轮,木轮握在一只竹片小人的手中,随着蒸汽带动,那木轮便一前一后滚动起来,看上去好像是小人吱呀吱呀不停碾药,十分有趣。

秦放鹤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淡了下去,含笑看着高程。

良久,高程骤然回神,眼中放光,似乎想到什么。一扭头见秦放鹤正看自己,便有些窘迫。

人家辛辛苦苦为我筹谋,我却公然开小差……

秦放鹤赶在他开口道歉之前摆摆手,笑了笑,意有所指道:“做完之后我就在想,若将此物无限放大,火力加倍,用在车马船舶之上,又会如何?”

高程本能地顺着一想,然后呼吸都加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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