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虫鸣如乐。
萧烟尘望向她的目光柔和下来,忽地想到什么,眼底闪过一抹光,他的神情继而变得莫测。
“你是想问昨日那批玻璃的事?”
赵蔓还没开口,他便淡定地坐在了她对面,问出了声。
“既然你知道,那你的解释是什么?”
她问完后,萧烟尘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若有所指地说道:“你真就那么信任他?甚至不顾一切地全盘托付?”
赵蔓诧异地挑了挑眉,迎上他的目光,她反而笑了笑:“当然,我信任他就如同信任你一般。”
那日谢意来工作室寻她,要她往后将半数的货物送往京城及北地。他没有交定金,更没有与她签订任何的契子。
但就这么一番话,她便信了。于是那几日里,她将所有的货物都分出大半预留送到京城和北方几个州城。
说完这些,他连夜便离开了瑞县。
至于去向,他不说,她也知道。
这事,她第二天便告诉了陈韶玉和他。
两人虽然有些不满,却也并未多说其他,便分头筹办货物。谁知昨天的货竟然被他送到了泰州。
“你可知,他为何让你将货物送往京城和北地?”
赵蔓怔了怔,微微蹙眉,许久,才叹了口气,道:“我虽一直不关注朝中之事,但我想,不用多久,大宋将有战事起罢。”
萧烟尘握着的杯子紧了紧,对她的回答毫不意外。
与她相处越久,他对她的了解也渐深,自然猜到她能看透其中的局势。
“那……你便如此相信裕王殿下?”
仿佛被定格,萧烟尘连呼吸似乎也屏住,凝神等待着她的回答。
他的话里用的是“裕王”而非“谢意”。
是的,一直以来,她都刻意地忽略了谢意的另一个身份。
他是裕王,是皇帝最受宠的皇弟,如今也是皇帝最忌惮的皇弟。
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计策,竟然让皇帝将他派去了北地,虽说那里条件艰苦,不如南边封地更好过,但这却是个机会。
也因此,朝中至今还分作两派,每日争论不休,生怕放了他就如放虎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