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这……这题目,哎!我是真的老糊涂了!”

陈棣明叹气敲腿,新裁的纸叠要被他揉烂在颤抖的掌心。

崔鹤雍眼见他焦躁的懊悔由衷而发,忙问:“京畿道解试的策题可有不妥的地方?老学士,您慢慢说。”说罢亲自奉茶。

陈棣明哪有心情喝茶,呆呆坐着,许久才道:“都怪我,因觉得玄之不缺书本文章的锤炼,给他多讲门道与经验之谈,谁知这次解试出题反其道而行之,我那些岂不都成了夸夸其谈?”

解试的试题是崔鹤雍傍晚从衙门回家路上亲自买的,书肆前人潮涌动,薄薄一张纸就要二百文散钱,可人们依然趋之若鹜,迫不及待一睹崇宁二年京畿道解试策题真容,特别是那些有亲友入了贡院的买家,更是一买两三份,送去沾亲带故的人家同阅。

崔鹤雍是考过的科举的,他知道这三天难熬,第一日的策问像是某种意义上的断头饭,答不好后面两天其实可以早点出来少遭些罪。

陈棣明老学士与他一样关切梁道玄,他第一时间送来试题,没想到老人家已经命儿子去买了一份,正在长吁短叹,细问才知,这题目与平常表弟学习的解试答题方法确实是有些南辕北辙了。

崔鹤雍担忧之余,也要宽解老人:“陈老学士经历过的科举次数,怕是比我和玄之活的岁数都多,您讲经验之谈,这本没有错。玄之常常向我夸耀,说您赞他机敏博识,不是只会死读书的蠢物,既然如此,您也不必如此担心,我看着题目倒是很合玄之机敏灵变的脾性与智识,他定能答好。”

说完,他自己倒也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儿,表弟从小就智慧过人,唯独就是懒,日上三竿起床,晌午前家塾的课全都上完,他下午来了后,问过教了什么书,看一遍,能记住大半,下午师傅讲接下面的内容,也不耽误他融会贯通。

不过要他写师傅留的题,他却是半点不做,有时耍赖求情,还得自己偷偷为他再写一份。结果挨了父亲的罚,老实许多。

想到表弟从前的顽皮可爱,崔鹤雍不自觉脸上都是笑,再想这一年,梁道玄一改从前做派,笔耕不辍挑灯夜读,一日里只睡三个时辰,照一张表作息,待读的书分门别类,无有遗漏。

这比他当年求学之时不遑多让。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