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徐夫人的口音,好像是河西道人士?”他尽量用轻松闲谈的语气来问。

“是……”徐恒已不似方才般落落大方,显得有些赧然。

梁道玄笑道:“河西道乡音多而杂,我倒是听不出具体的,不过早年我姑母住得乡下离河西道近,她教过我两句。”

一般鱼跃龙门之人往往忌谈旧身,除非郡望显赫,可谈之资身价倍增,否则旁人即便知晓,也懂得“扬长避短”的道理。徐恒知晓父母的家世过往,也明白众人忌惮他父亲的煊赫,对他家故去基本是绝口不提的。

梁道玄虽也是如日中天之人,他的父亲却也算是一个隐秘的谈资,徐恒当年也听过些流言蜚语,只是他常年于家中蒙父亲授,与外人交往甚少,大多听个头尾,没有什么细致的来龙去脉。梁道玄的父亲梁敬臣也是出身低微之人,承宁伯夫人,也就是梁敬臣的妹妹梁惜月也应如是。然而亲人微末过往,竟半点也不避讳,平和从容而出,教徐恒错愕难当。

他的眼神透露了讶然和好奇,虽只是一闪而过,但梁道玄也看在眼中。

“我姑母曾讲过好多次,多亏她早年在乡下住过,知世情冷热,晓民生艰难,这才时时对我们兄弟耳提面命,要节俭节制,不能奢靡用费。说来有趣,她后来入京住过一段时日,官话其实说得很好,不过后来我和表哥顽劣,她急了训斥,还时不时用乡音俚语骂我们两个。”

徐恒见梁道玄不曾因为母亲失仪而鄙夷,心中一块石头已是落了地,又通过一番言语让他解惑过往之避,他更松了口气。

这是个适度调节氛围的话题,也勾起了他的回忆:“我母亲也会说官话,只是说得不大利落,她小时与我言语,也多带乡音,想想也很亲切。”

“是这个道理,乡音难改。”梁道玄笑着眨眼,“尤其是骂人的时候。”

这回徐恒也真的发自内心的笑了:“家慈虽也是乡野女子,却不像承宁伯夫人那般勇爽,她多一个人在家中,自小家父将我进学读书等教养之事都揽在身上,家慈从没有责骂过我。”

说到这里,他实在按捺不住,用近乎哀徊的轻声道:“如若不是为内子和未出世的孩儿祈福,母亲断然不会凑初一十五拜佛的热闹,所以我是决计不信母亲会言语刻薄刁难羞辱洛王殿下的乳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