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中书省门前值常戍卫的南衙禁军照常与熟悉的面孔打招呼,见了几十年的也有,但再眼熟,也得查验一遍铜雕的沉甸甸腰牌。

毕竟,中书省不是寻常的地方,朝廷机要皆过此门,严苛谨慎不过是家常便饭。

梁道玄今日却来得早,这很稀奇,毕竟这些年,梁国舅一般都是踩点来的,打过招呼,验了腰牌,再看国舅,觉得他走路姿势有些怪异,负责守值的今日牙尉不免多问了一句:“梁参知,这是怎么了?”

梁道玄嘿然一笑:“下马的时候拧了下胯,还有点疼,过会儿就好了。”

“要不要给您叫位值班的太医?”太医院的外院是中书省的邻居,这里老大人又多,平常串门都是常事。

梁道玄赶紧表示自己好得很,多谢关心。

然后忍着痛,走进了正堂。

他自小骑马,还不至于上下马都受伤。

胯骨疼的原因很简单,昨晚他被一脚踹下了床。

还好他的床是个小拔步,带两个稳稳当当的木阶,滚出老远去,人没什么事。就是黄花梨太硬,摔下去时磕了一下。

柯云璧收回腿,坐起来没事儿人一样打着呵欠,眨眨眼:“这会儿困了么?”

“有……有点晕。”

梁道玄每次半夜失眠,总是需要“物理治疗”,倒不是他贱骨头,而是一到半夜里,烦心事儿都往心头涌,小芝麻过针尖儿,难受极了,非得想明白才能闭眼。可他不光是想,还经常动嘴,后来,柯云璧发现,苦口婆心的结果是屡教不改,不如一脚下去来治标治本,力度什么的她早炉火纯青,非常有效。

然后她老公就乖乖爬回床上,没一会儿就闭上了眼。

然而没闭上嘴。

“……反正都醒着,要不……”

“睡觉。”

“……明白明白。”

……

总之,人生总是有各种曲折。

梁道玄不是不清楚睡觉对于大脑恢复机能有重要作用,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从进了政事堂,这一趋势有增无减。不巧,他进政事堂,正是娶妻后没多久的事,柯云璧被迫承担了一部分他的焦虑。

在这之前,梁道玄没有人半夜说话,就睁着眼睛想完再睡,谁知这时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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