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路总是走得更易。

办过大案,一行人除了手下出了叛徒的白衷行,大多精神抖擞,尤其是潘翼,他成为大理寺少卿后的头份案子十分圆满,这让他回程时心情大好。

梁道玄不免要安慰几句白衷行,对方一得空就向他道歉请罪,实在难以招架。

由肋道穿太阿岭,明日就能进入京畿道,但肋道地势狭长,侧为悬崖峭壁,不宜夜间赶路,徐照白选河西道沁州的崇丘驿作为夜宿之地,在黄昏前抵达休息。

驿丞早得到了消息,殷勤接待,预备了本地特色十足的酒菜——本朝有不成文的规定,官吏去程入住官驿,不可设酒招待,回程则可。

明日要晌午才出发,徐照白看在座年轻人都分外拘谨,笑着先举起杯来,大家才纷纷笑应,齐品佳酿。

喝过酒,梁道玄没有那么困倦,反倒觉得胃热火烧,夜里在卧榻上辗转反侧,想着自己报平安的书信应当已经先一步入京,就是不知道怎么和家人解释这一死一活的奇遇。想到自己一大家子人先前听过自己生死不明的消息,梁道玄愧痛难当,更在屋内坐不静心,睡不安眠,索性爬起来去到官驿的后院散步。

说是后院,也不似一般人家花苑那样大小,前后都是仓库和马棚,梁道玄刚转了几圈,就叨扰到马匹的休息,被甩了几个不耐的响鼻,梁道玄只好推开后院的门,去郊道附近走走逛逛,经这六月初季春最后的晚风吹拂,心境不敢说立时泰然,却也稍稍抚平和躁郁,吐出口悠长的气息。

只是春夜忧长,除了他,被马儿嫌弃的还有一人。

“梁少卿雅兴。”

徐照白旧衫缥色,本白已现,月下一人正在后院半高的槐树下。

“下官见过徐大人。”

此时本地槐月早过,槐花也败,落得一地枯黄,被月亮照出几分荒凉的惨白。这树再走几步就是土丘,丘上杂草重生,丘后远远,又是乡野村舍,除了参天古槐,也确实没什么值得好徘徊探看。

但徐照白却笑道:“梁少卿也是来赏花的么?”

徐照白心深似海,面上却总是古井无波,梁道玄对其从来都是戒备多过交流,此刻正要离去,却反被叫住。

总不能甩下领导,梁道玄只好原地站下:“槐花刚落,无甚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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