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西阜北道是西陲边地,贫瘠土地被太阿岭和九枯山挤成窄窄一道天堑,自古穷困荒芜,耕作不易矿深难开,本地百姓只能靠黄土和荒山世代求生。纯宗皇帝子嗣甚多,他独爱其中几位宠妃所出,广济王生母只是一低微宫人,又早早过世,因此他尚未成年,就被分封至古西阜北道的荒困边地伊州。徽明郡主与世子也是在此地出生。”

桑槐之下,偶尔微有虫鸣,柯云璧从来没同梁道玄讲过这样多的话,清越的声音仿佛自风中拂来。

他静静地听,似乎觉得古西阜北道与伊州有些耳熟,但却不愿细想打断。

“封地王府,不能建于重镇。这是太【】祖的遗训。广济王府遵循此训,也只是在伊州一名为康茅的小镇上。此镇在穷苦贫瘠的伊州,也是最为荒僻的所在,广济王不忍见百姓苦难,便以自己的年俸建立书院与刊局,供本地孩童读书,又设南北行,雇本地人组成驼马队,翻山越岭,做吃苦耐劳的小本生意。于是康茅镇在广济王抵达这些年,日子愈发有了起色。”

柯云璧回头看向梁道玄:“徽明郡主一出生就是广济王的掌上明珠,读书写字皆是亲自把握传授,待她一十五岁时,已然是颇有才名,然而她弟弟也就是世子,不爱钻研读书,她无人可讲辩,便常常扮作男子,前往广济王所设的蒲茅书院,旁听先生讲学,或与同窗坐而论道。”

“求学之心,理当如此。”梁道玄从前也听表哥说起,一般书院绝不赶旁听学生,弘道授业,虽以本院学生为最重,但若有人一心向学,决不能废其心志,有辱圣人载道之德。

“蒲茅书院说是书院,但不过只有一个院落两位座师,多以干蒲茅苇做屋顶和室内铺垫,十分简陋,郡主却醉心其中,求学之心必然笃定。”柯云璧的眼眸却在这句话后微微低垂,“然而那一日,她却与一自镇外乡下刚刚入读的十五岁少年争执起来……”

“二人论《诗》之草木风物,又辩《楚辞》芳草各有隐谶,最后相执不下,以作草木之诗,赋个人之道。郡主自读书以来,无人能争其殊慧,今日被那乡下小子的不可一世激怒,非要争个高低。起初她落了下风,那乡下小子赋诗自有一手,桃李与棠菊,每个都信手拈来,班中同窗无不称好,眼看要败下阵来时,轮到她起题,她想起昨夜王府内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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