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鹤雍知是公事,不便久留旁听,梁道玄人也送至府门口,无有别事,纵然关切仍甚,还是先行告辞。

梁道玄则请这位自称姜玹的年轻人入府详谈。

大宣朝官吏不存在劳动法,自然也没有加班费,梁道玄自愿点灯熬油,一方面是宗室之人找上门,他作为外戚一口回绝,实在是给妹妹难堪,另一方面他也是好奇。

因宗正寺多年没有发挥原本的作用,或许积压了些事情待办,能让人直接上门的,大概也有其要紧之处。

“前些日子寒舍阔堂建门,正厅还不能待客,只能于花厅面会,实在怠慢,还请见谅。”

侯爵府门新修,正厅也要新阔,白日里府内到处烟尘,梁道玄起居都换去了原公主府那一侧,今日待客也不得不多走几步。

姜玹年纪摆在这里,被人在言辞之际当做成年人对待有些受宠若惊,忙道:“是晚辈叨扰,不敢,不敢。”他说话时也不知是因为好奇还是其他,总偷偷去看梁道玄。

一路无话,走过那道满是不燃灯庭燎的路,四下漆黑,倒有些教人胆寒,许是如此,姜玹这才开口:“少卿大人三元及第金鞍游街那日,我也在人群当中,您气魄非凡,又风流洒脱,当真不同凡响。”

梁道玄心想不会是自己那天给未婚妻送花教坏了小孩子吧?

果然姜玹接道:“自那往后,我国子监的同窗好友,向心仪的女子示君子之好,均赠红花聊表倾心。听说京中如今此风甚行,当真是美谈。”

梁道玄哭笑不得,怎么不学他点灯熬油心无旁骛埋头苦读三元及第啊?这效仿还是有选择性的?

现在的孩子真是……

“今日一见,少卿大人风姿更甚当时。”

姜玹又补充。

“贵客上门,想来不是为了谬赞我两句。”梁道玄提灯,二人并无随从跟侍,犹如散步,前方渐有光,他笑着回这句话,让氛围顿时轻松不少。

姜玹也赧然而笑:“白日里我想去宗正寺,但因国子监课业不允,也是不想……不想让太多人知晓家中难事,故而夜里叨扰拜访。”

文杏馆说话间近在眼前,梁道玄开门迎客,笑道:“您是广济王殿下的弟弟,若有难处,自当宗正寺过问,我身为少卿,不会置身事外的,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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