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沐珩在户部帮着都察院拿到签字驾帖,着人送去内阁批复,正琢磨要不要去奉天殿请安,府上传来消息说是熙王请他回府,于是,裴沐珩赶在下午申时初刻回了清晖园。

进去时,熙王坐在靠北的红木金漆嵌象牙屏风下的宝座,手腕搭在一旁桌案,三下两下地敲着,显然等得心急。

裴沐珩大步跨进来,绕了博古架绕到他跟前,一面行礼一面问,“父亲这是怎么了?”

熙王看着他面露愁色,“你知道我过去曾与杨康共事,此次太子之案,牵扯杨家,方才都督府一名旧将过来悄悄寻我,说是秦王已抓到了杨家伙同太子造反的证据,说什么杨康当年在北境打仗时,结实不少大兀贵族,那些所谓的偷运火药的晋州商户,靠得就是杨康的人暗中牵线搭桥,由此太子才能插手晋州,运了些火药入京。”

熙王语气越说越急,人跟着都站了起来,行至窗口,背手看着裴沐珩,目光冷冽,

“杨康是什么人,天下皆知,那是个宁折不弯只知道在战场上拼死敢杀的铁榔头,他最恨大兀侵杀抢掠,又怎么可能跟大兀人做生意?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这些年太子越来越不像样,杨康也不过是看着女儿嫁了太子,面上不得不护着罢了,珩儿,为父什么都可以不在意,决不能看着这些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将士,活活被朝中这些疽虫给算计死!”

“杨家满门忠烈,决不能成为秦王夺权的垫脚石!”熙王双拳捏得飒飒作响,眼底恨意勃勃。

裴沐珩慢慢将身上的官服褪下,静静看着满身愤慨,如同困兽般的父亲,忽然间咧嘴笑了,

“父亲急了?”

熙王见儿子还有心思打趣他,瞪了他一眼,“看你爹爹笑话是不是?”

裴沐珩不疾不徐将官服搁在衣架,垂手道,“哪里,爹爹有干劲了,儿子也不至于孤立无援。”

熙王固然不受皇帝待见,可熙王曾勇冠三军,在军中很有威望,只要振臂一呼,必有人如影随从,这也是裴沐珩夺嫡的底气之一。

熙王正待说什么,忽然瞧见裴沐珩褪去官服后,里面竟然穿了件窄袖的长衫,纳闷问,“这大热天的,你穿这么多作甚?”

裴沐珩微顿,将右手不着痕迹往后背了背,与他议起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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