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是巳时初刻,此时的内阁是最忙碌的时候。

廷议刚过,各部官员熙熙攘攘奔入内阁,有急急忙忙取了文书离开的,有愁眉苦脸被骂得狗血淋头出门的,更有官员争先恐后往里挤,恨不得托门路早些批复了自家衙门的折子。

“荀大人有令,各部折子先交予文书房,内阁会依照轻重缓急处置。”

“哎哎哎,我们兵部这个折子十万火急,只等内阁勾签便可去户部支帐,您知道的,这会儿西北边关已下了雪,再迟一些,将士们都要冻死了!”

“一边去,你急我就不急了,淮河水漫,淹了半个县了,户部这个银子必须快些批复!”

“肃静肃静,此地乃大晋中枢,能到这里的事那桩不急?”

徐科就坐在内阁堂屋的角落里,看着各司郎中吐沫横飞。

堂屋往里有三间值房,均坐北面南,每日朝议后有三名内阁官员在此地处理政务,正中那间无疑是首辅荀允和的,比起其他两间时不时传来骂骂咧咧的嗓音,荀允和的值房内一直安静如斯,官员进的快出的也快,这位内阁首辅向来以处理政务娴熟为名,果然名不虚传。

徐科就这么坐了一个时辰,直到荀允和的值房外人烟减少,大约是要务处置完毕了,一年轻官员出来,朝他看了一眼,再往里一指,“徐大人,请。”

徐科缓缓吁了一口气,正了正衣冠,面庞严肃绕进门槛,余光注意到一人穿着仙鹤补子绯袍坐在案后,仿佛端着茶盏在喝茶,徐科并未细看,头也不抬拱起衣袖,

“下官见过荀阁老。”颇有几分不卑不亢的架势。

前方那人轻吐一字,“坐。”

宽大的紫檀长案前搁着一鼓凳,想来是旬日那些官员坐的地儿,徐科暗暗敛了敛神,坐了上去,这下免不了要正面相对,徐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神色如常,抬目看向荀允和,

“都水司的账目不知出了什么岔子,还请荀大人示下。”

他是晴娘的男人,这个时候没有理由退怯,他告诉自己。

上一回相见是什么时候,是荀府寿宴,那一日他卑躬屈膝极近讨好之能事,而如今,二人戏剧化地成为同一个女人的男人。

徐科心里苦闷至极,他这是摊的哪门子的事。

荀允和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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