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卫家大少爷回来了,这一向可好哇,吃了吗?”

“劳您惦记着,好着那,您老可吃了没有?”

暮色之中,两街坊踩着雪打了个对面,哪怕裹着厚棉袄,戴着大兜帽,手里戴了保暖的手铳子,说话都得解开兜帽上的风门,礼数都不能缺,卫大郎听出问话的是巷子里的耆老张大爷,忙伸手弯腰作揖,张大爷也虚虚地弯了弯腰,表示对卫大郎的尊重。

“吃了,吃了,快回家去吧,你们家大姑娘这会儿怕正哭着那!”

哦?卫大郎听闻这话,自然也加快了脚步,匆匆撂了一句‘多谢您提点’,便往家里走去,这一路不少冰面,还好卫大郎身子强壮,即便有些打出溜滑的意思,也还能稳住,到自家院门前了,拿手一带家门口的门当,这就止住势头了,乘势转身上了台阶,推开院门,叫了声‘爹、娘’,卫太太忙掀帘子迎了出来,“回来了?”

往常这时候,家里有小三儿叽叽哝哝,也有卫姑娘欢声笑语,是极热闹的,今日却反常的安静,卫大郎见卫太太也是强颜欢笑的模样,便先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叶包来,塞给母亲道,“路上见到有卖熏肝儿的,是灶尾了,也卖得便宜,便包了一大包,给老爷下酒——”

说着,脱了兜帽,揭开外头的大棉袄,卫太太忙拿到屋外去拍雪,又拿来家中穿的便鞋,卫大郎便脱下了棉里皮面的靴子,脱了大棉裤,趿拉上千层底的便鞋,把靴子拿到窗边小煤炉边一旁去烘着,自己搓着手掀帘子进了里间,笑道,“了不得,了不得,今年是真冷,还不到大寒时候,手都伸不出来了!要不是有这煤球,真不知道要冻死多少人呢!”

屋内果然要暖和得多了——灶口里一块小铁皮门掩着,里头红彤彤烧的是木柴和碎煤块儿,因为这会儿天色入暮,刚添了一把火,里间就要比外头暖和多了,卫姑娘盘着腿沉着脸,正坐在炕头发呆呢,卫夫子也不吭声,手里拿了一张报纸,凑在蒙了白纸的窗户前,借着最后一点光亮吃力地看着,也硬是不肯点灯。小三儿最会看眼色,安安稳稳窝在炕尾,手里拿着一根芦苇,和宝贝似的,翻来覆去地打量着,似乎在沉吟要用它打几个结。

果然,卫大郎看就知道,这是卫姑娘受气摆脸色了,家里没人愿意和她别气儿,他是个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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