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秦老汉见了小王进宿舍,便自然知晓,小王和他说的那些来历、打算,全非实情——小王说自己在京城就是自家支了个蒸笼,四处去叫卖炊饼的,来了买活军这里想着重操旧业,只是做炊饼怎么都要一间厨房,又何必还多租一间宿舍?一般也就在厨房里凑合睡了。只是百姓心实,也难想到有人会特意哄骗他罢了。

在小王这里,他倒的确是在京城卖过炊饼,因此言谈举止之间,深有法度,才能把秦老汉给蒙骗过去,不过他去卖炊饼,为的也不是卖炊饼,而是在京城习练自己的卧底任务,他是随使团北上的情报演习小队一员,这支小队,都从买活军的情报人员中提拔起来,由黄谨网罗了那些曾在厂卫做事,后陆续因故投到买活军这里的探子作为教官,亲自言传身教,自然个顶个都是人尖子,跟随使团入京,为的倒也不是刺探什么重要军情,只是为了演习敌后潜伏、传递消息等种种功课罢了。

尽管在买地,他们也时常接受相关训练,但到底是身在敌境,方才能真正有所历练,原是因为北方这里,除了买活军的私盐队以外,完全是两眼一抹黑,不但补给,连消息传递都很不方便,因此探子们并未北走,借由使团入京,他们有了一个支点,便在北方大地游走起来,将所见所闻,以及种种吏治人事,都整理记录,又彼此传阅。

虽然不过是一两年的功夫,但这般习练下来,这些年纪不大的情报员,对人情世故、世间百态,无不是老练到了极处,更是眼见了敏朝治下,吏治如何败坏,吏目如何鱼肉勒逼百姓,有志者反受排挤冤屈,无良者昂然高位的种种怪现象,所写的笔记,亦不无发人深省之处,若不是事涉机密,几乎可以出版一本官场观察小说了!

因为并不曾刺探要紧军机,这些探子,在北方是如入无人之境的,除了少数几个害时疫,个个都顺当,结束了在北方的习练之后,他们平安回返,第一件事倒不是散入各地去刺探本地的吏治,而是自己充当起教官来。

结合了对实务的认识,对民情的了解,对于前辈经验的传承,这群情报尖子,又与原来的老师们一起,群策群力,编写了第一版《买活情报员教材》,至此,情报局才彻底从更士局的系统中脱离了出来,虽然其中人员,还算在更士系统里,但平时两个衙门各自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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