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响亮的冲水声,从净房内回荡了出来,多少打破了窗前那肃穆景象所传来的紧张氛围,却也让几个站在窗边,凝神观察着街道的观众,彼此不满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又有些嫌弃地瞥了门口一眼,“难道你没有见识过占城港的船只吗?难道我们不是在顺安港登船北上的吗?福流,你的心胸和胆量都相当窄小!你还是别到窗口来算了!”

“我……我……兄长,我不是胆小,我是……”

捂着肚子,面色有些发白,倚着墙面站着的,正是安南两大雄主之中,和占城港接壤的阮氏家族的一员,也就是如今的阮主阮福源之幼弟,阮福流,可想而知,可以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的,也必然是阮氏家族中他的长辈。要知道,如今阮家虽然还没有确实的名分,但的确是广南之主,在他们自己的地盘中,犹如藩王一般,作威作福,和其余官吏之间,都有君臣之份,除了阮家自己人之外,没有人敢对阮福流这样说话,更不要说公然地流露失望之情了。

不管怎么说,今早去看了海军晨练之后,阮福流被那股子气魄吓得双股战战,当时就变了脸色,并且从那时候开始到现在,短短一个多时辰,便吓得去了五六次净房,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倘若不是他们这些外藩贵宾,拥有一出特设的观景台,旁边也设了简易厕所,恐怕阮福流都要丢人现眼,当场吓得尿了裤子,如此把阮氏的风评都给玷污了呢。

这样不争气的子弟,完全是雪上加霜,让阮家使臣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起来,而更让人沮丧的是,其实在某种程度来说,阮福清等人,也都能理解阮福流的心情,那股子双腿发软,只能使劲夹住,才能维持站姿的震惊和惧怕,其实同样存在于他们心中,甚至于,这会儿瞧着窗下那些快活的百姓,对于国宾楼的指指点点,他们也一样感受到了一种轻微受辱的忌惮:

买活军的平民百姓,瞧着是如此的好战,如此的自信,该怎么说呢……他们和阮福清等人,所惯常接触的安南百姓,简直完全就是两种生物。安南的百姓,愚昧无知,顺从中又蕴含着狡猾凶顽,不论如何,对于安南贵族,他们总是自惭形秽,含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卑微,但买活军的平民百姓却全然不是如此,他们是如此的自信,甚至于对于外藩的权贵,还隐含有上国子民的一丝轻蔑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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