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从长安右门外路北方向遥遥传来,引得胡同里百姓们纷纷从屋里出来,眯着眼向西北方向眺望,“还以为又是一个时辰了,我还在那数着鼓数呢,心思着我这一觉睡起来怎么就要下坊门了,看天色也还亮着啊——合着又是有人去敲登闻鼓了?这几日都多少回了!”

“可不是!那登闻鼓院,上回响起来好像还是去年吧?哎,也是世道变了!这要再往前搁几年,在这胡同住一辈子也没听见这登闻鼓响过,一有人敲鼓,哪有不去看热闹的!哪和这几年似的,没几个月就得来敲一次,真不知道哪有这么多的冤情可诉!”

“前些年是什么?密云那边进京来告状的?”

“好像是,谁知道呢,嗐,反正还不是那些官官相护的把戏……敲了登闻鼓,对方还毫发无伤,自己因为告御状进去受重罚的多了去了,要我说啊,这规矩的根子早就烂了!当年鸿武爷定这规矩时,哪有人敢不当回事儿?登闻鼓一敲,多少人的乌纱帽就要应声落地了。这几年呢?人人想敲都能敲着玩儿似的,这会儿有个事敲一下,那会儿有个事敲一下,能有什么用?我看除了自己充军流配,什么用没有!”

“张大爷,您是老京城了,还得是您见识高哇,连鸿武爷年间的事情都一清二楚的,那时候,您们家就住这儿了?”

“嗯哪!都是老辈人流传下来的见识!那时候登闻鼓一敲,动静那叫一个大哇!那官儿跑起来,官帽一颤一颤的,别提多可笑,我已经是有孙子的人了,当年我爷爷就是这么和我学的——”

拾掇着小板凳坐在门口,老大爷口说手比、唾沫横飞,极是有兴头,一条巷子里的人家,或有往巷子口蹭着伸头看热闹的,或有长大了嘴,听老人说得入神的,也有会心一笑,瞪那促狭鬼的——张大爷也没啥大毛病,就喜欢吹个牛,和老人家较这个真做什么?鸿武年间,这儿还叫大都呢,那时候登闻鼓,有是有,那是设在金陵午门外的,和如今这个登闻鼓院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巷子里几辈子的老住户也不是没有,张家搬来的时候,张大爷十多岁了,反正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是吹呗。也就是那些后搬来没见识的新人,还听得这样认真了。

这些心底门清的老住户们,对张大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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