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前头的确还有位置,因为她们还算是排在前面,还有一个,便是年纪较大的人,还是更愿意坐在后方的圆凳上——这里的座位高度是不一的,用绳索彼此连串起来,避免客人们进来乱搬。第一排是脚踏一样,聊胜于无的小几子,再往上则逐渐越来越高,到最后一排,那已经不能叫凳子了,几乎可以叫做小月桌,倘若没有别人的帮忙,一定是要稍微费点力气才能爬上去坐好。

这样的排布,和体育场的座位是很相似的,的确能让前后的人都看清楚帐篷中央的大帷幕——不过同时也让前面的人有被踢后背的风险,所以也有些衣着体面的男女,宁可坐到最后一排去,而且观众还大略地分了男女席,伙计们是不允许互相乱窜的:男子一个方向,女子一个方向,如果男女要一起坐,那就只能坐在中间。但这座位是十分有限的,若都被人占去了,那就只能遗憾地当场分开,各自去找空座。

“这是……”

黄景秀有些不理解了,在她看来,帐篷里灯光明亮,而且座位也不算太拥挤,就算是男女杂坐似乎也没有太大的不妥——至少在茶馆、街头,男女杂处时双方表现得都很自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到帐篷里反而讲究起来了。“看新式皮影戏也要熄灯吗?”

她是问对了,确实如此,金娥道,“之前也不太分的,就有人在灯黑了之后手脚不干净,但买地的女娘,被臊皮了哪有忍气吞声的?当场就要叫骂起来,还要去报官,所以一两次事故之后,就开始分男女席了。”

看来,买地也并非就是地上天堂,该有的坏种一个不少,黄景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今天演什么呢?”

“今天演下南洋。”金娥说,“最近下南洋实在是太火了——嘘,人齐了,要开始了!”

不是《蜀山》吗?虽然是今日也非常着迷的《下南洋》,但黄景秀还是有一点儿轻微的失落,但这失落很快又被第一次看新式皮影戏的兴奋冲淡了——旧式的皮影戏班子,找一块白墙就可以演出了,但是映上去的人像不大,新式皮影戏的尺寸,从这块白布来看应当不小罢?倘若还是那么一小块,也不好意思聚拢这么多人来看啊。

帐篷里很快就聚满人了,即便是晚上气温下降,也显得渥热不堪,人们出了一身的汗,气味着实不算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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