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帘垂下,金铃叮咚。

周遭丁卫侍女皆是低眉垂目,随车而行,腰间悬兵,连脚步的声响都是整齐划一,不闻丝毫杂音。这一队人马便优缓从容地消失在了即将迎来黎明的黑夜中,仿佛他们的主家不是方从锦衣卫大牢里出来,而是踏青归来一般。

那便是千年世家的实力与底气。

平南郡主不知为何,与指挥使一道看了许久,并未交谈,直到人影消失,这才不约而同地垂下了视线,若有所思。

赵指挥使微微皱眉,他方才在窗边恰好与刚刚那个还在刑架上大喊冤枉的那个废物对视了一眼,或者是他以为的对视。那是一种浅淡的、轻薄的玩味,那种眼神在那个人身上,显出一种奇异的离尘出世的疏淡,哪怕是同一张面容,他都险些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这样的眼神不该出现在这种废物身上。

他见过很多人有这样的眼神,不是圣上,也不是平南郡主,是朝中那些浸透了权势,弄够了风云的老狐狸,他们经常有这样的眼神,下面的人如何争权夺利,施展怎样的阴谋诡计,在他们面前都无所遁形,愿意配合,是因为他们觉得无伤大雅,颇有趣味。

所以方才那个人……赵指挥使又回忆了一下方才那个义正言辞说出门吃饭是因为嘴馋的人……实在难以想象是同一人。

平南郡主缓缓地笑了起来:“赵大人,告辞。”

“郡主慢走,不送。”赵指挥使冷冷地说了一句,抬手让守卫送平南郡主出去,“两次……第三次,赵某不会客气。”

平南郡主听见了这话,头也不回地大笑道:“姓赵的,有能耐你一刀杀了我!”

猖狂至极!

可平南郡主就是有资本猖狂,因为只要她的声望还在,在朝中没有出现足以代替她的大将出现之前,哪怕是当今圣上也动她不得。

***

秋意泊坐在车中委实没有什么坐相,至少和车外那些一看就是世代调-教出来规矩一丝不差的家仆完全没有对比性,但秋意泊才不管呢,舒服就完了。他敢打包票,就是金虹道君本人来了,坐姿那也不一定比他好看。

哪怕是王家家主在家中等候秋意泊,秋意泊说回永安街,管事也不敢再扭转他的心意,秋意泊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说:“算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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