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惊魂

一白胡子老道士执着卦幡,牵着小徒儿经过。

鹊儿桥上人影蹁跹，桃柳纷飞，老道士看一眼鹊儿桥,忽而摇头，道了句：“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乱，乱啊。”

小徒儿奇怪，也看一眼鹊儿桥：“师父,乱？什么乱？”

老道却只是给他一个笑,哼着歌走远了。

“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①

老道咿呀涩滞的曲调传到桥上,却谁也没注意。

众人的注意力,都落在那桥中央几乎同时停下来的几人身上。

这一刻，仿佛长安城所有的灵秀都跑到了这不大的鹊儿桥上,郎君隽秀飞扬,娘子美貌嫣然。

众人都有一瞬间的默。

忽而，有小女娃的一声：“哥哥,要买支花儿吗？”

这糖水儿似的一声，打破了这一层迷境。

姜瑶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桥中央还站了个七八岁的小女娃。

女娃只比小姜芝略大一些,极瘦，一双眼儿极大,正乌溜溜地看着几人,手里还拎着一提篮不知名的花儿。

大约是穷,身上补丁盖补丁，小腿还露在外面，有种穷苦人家的伶仃。

小女孩未敢去看那一看就惹不起的楚昭和大郎君，只抬头看着相对温文的鲁莲和王庭芳。

鲁莲自来是看不起寒门的。

何况还是这等下下品，连官都考不上一看就穷酸下九流出来的小穷酸。

只他面上却半点不露，摇摇扇子，示意身后的仆从拿荷包出来。

仆从荷包才拿出来，便见那王庭芳已矮了身，半蹲在小女娃面前。

琅琊王氏的出身，昂贵的雪锻白袍却被他毫不在意地迤了地，沾了尘。

可王庭芳却似毫不在意般，只笑着从那小女娃篮子里，取来两支花儿，一支红艳，一支浅栀，而后道：“却是好花，鲜活可爱。”

小女娃立时挺起胸脯，一脸自豪：“那是自然！这花可是我阿娘一大早便去山间采的。”

鲁莲看着王庭芳那叫白鹤的书童付了钱，忍不住又骂一句：爱出风头。

骂完，却下意识看一眼姜瑶，果见那姜瑶在看那王庭芳，心中更是酸得好像放陈醋的缸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