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注视之下,她缓缓抬头。

视线所及尽是辉煌瑰丽,那世间最至尊荣耀的龙椅之上,是整个大胤的天。天意难测更难违,这种感觉在此时尤为深刻。

“回陛下的话,臣女年幼,不敢擅自私定终身,一应婚姻大事自有长辈做主。陛下也是臣女的长辈,原本陛下做主亦可。然臣女听祖母提过,臣女与萧大人自小有婚约,后因两家渐行疏远而搁置。近些日子祖母与镇南王府的太妃娘娘再续情义,婚约之事又被重提。此事千真万确,臣女不敢隐瞒。”

这话一出,所有人又看向了萧翎。

萧翎道:“陛下,此事臣也知情,因着婚约还未过明路,两家长辈不愿声张。但婚约一事千真万确,还请陛下明查。”

景元帝皱着眉,抚着短须,谁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除了萧翎。

萧翎从他的心声中听出了迟疑与惋惜,迟疑是怕伤了他与长公主之间的兄妹情意。惋惜是痛心于自己长孙的荒唐,想着若是能娶一个通透明理的正室,这个长孙或许还能迷途知返。

人心之复杂,从来都不单一。再是良善如明灯之人,光影之下自有阴暗面。帝王之心更为深沉,江山社稷与朝堂权衡往往远胜于骨肉亲情。

“皇祖父,婚约一事或许只是皇姑祖母当年的戏言而已,否则那假郡主还在时,怎地未曾听她提起过。”李相仲走出了这一步,已然抱着豁出去的心态,他恳求着景元帝,“孙儿爱慕月城妹妹,还请皇祖父成全!”

说完,伏地不起。

景元帝眉头皱得更深,威严而凌厉的眼神似在权衡什么。

谢姝都快被恶心吐了。

姓李的渣男豁得出去,难道她就豁不出去吗?

她深吸一口气,道:“大殿下爱慕我?我怎么听着瘆得慌。前些日子大殿下当街制服那发狂的马,事后又要将自己的私令送给我。这路数与大殿下对孟二姑娘和白二姑娘的一样,敢问大殿下将我当成了什么?”

“月城妹妹,我对你的心意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不过是我没有收你的私令,没有被你骗了清白之后,用一块明黄的帕子打发罢了。”

白萋萋的手里,还捏着那明黄色的帕子。那帕子与孟离那日怀里掉出来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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