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秦一隅的电话,周淮人都傻了。

“海选?你问那个干嘛?”

“我就去看看。”

“真的假的?”

“真的啊,骗你干嘛,就只是去看看。”

秦一隅最初确实也是这么打算的。他戴着帽子和口罩,口袋里揣着那张被油漆浸透的纸,伫立在人潮最末尾,恍若隔世。

这是他第一次以听众的身份来到梦岛。

开场乐队迟迟没有登台,舞台上,主持人说完无趣的串词,又开始介绍规则,令秦一隅感到焦躁。

原以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自我放逐,他应该早已习惯,早就放下了。可身体和精神都是诚实的,待在这里的每一秒都像是凌迟。

最后一场live历历在目。演出前,无序角落内部早已四分五裂,被朝夕相处的队友出卖,被父亲出卖,与母亲在演出前爆发争吵。

当他在后台得知母亲遭遇车祸时,直接中断了演出。挂断电话的他不顾一切离开,暴雨中开车去往医院。

支离破碎的回忆在脑中炸开,一如当时碎裂的车窗玻璃。那闪着光的残渣好像溅到了他眼里,到现在都还在痛。

又来了,救护车的声音。

吵死了。

“哎,没事儿吧你?”

周淮盯着身侧的好友。他比谁都清楚,秦一隅站在这里有多痛苦。

这是他踏足这个圈子的起点,也是他失去一切的地方。

视线沿着秦一隅的侧脸缓缓下移,落到他垂着的手上,环绕在他指间的刺青是自己当初纹下的,秦一隅当时嬉皮笑脸,一声疼都没喊过。反倒是扎针的他,每一针都难受。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突然要来,是受了什么刺激?

秦一隅慢半拍地扭头看向他,眼睛在笑,很随意道:“我很好啊。”

说罢他看回舞台:“真新奇啊,原来站在下面是这种感觉。”

神思在愤怒的人群里出离。

他开始好奇,南乙什么时候会出场,好奇他找的队友会是什么样,他会唱什么歌?他有着那样高的天赋,想必也会有不少拿得出手的原创曲,一鸣惊人根本不是问题。

他是什么时候为那支demo写下的bassline?花了多久?写在琴谱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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