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初刻,城南义庄之中,宋亦安正在清理一具焦黑的骸骨,“到这个程度只能刮骨了,就是烧了太久,骨头上便有痕迹,也不知能否保留。”

宋亦安戴着一副鹿皮护手,正费力地拿着砂纸磋磨尸骸的左腿胫骨,姜离和裴晏站在一旁,都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宋亦安磋磨片刻,又抬手抹了一把额上薄汗,忍不住道:“这秦大公子的罪名不是已经定了吗?如今有问题的是那个叫余庆的小厮,怎么又需验骨?”

裴晏道:“案子尚有疑点,你验便是。”

宋亦安嘿笑一声不再多问,只一点点将焦黑的骨垢磋磨下来,一刻钟后,他望着搓出来的两三寸骨面道:“这骨头完好,看不出骨折的痕迹啊。”

裴晏道:“确定无疑?”

宋亦安不敢大意,“小人再试试。”

宋亦安继续磋骨,这时九思从外快步进来,“公子,去秦家铺子上的人回来了,说腊月二十九那日大公子的确去做过衣裳,选的是一块靛青蝉纹的料子,要的袍子款式也十分简单,他们花了一天一夜便做出来了,后来是余庆去取的,因是寻常小事,都没人放在心上,又听说秦家二公子的惨剧,这事就更不起眼。”

“靛青蝉纹……”姜离轻喃四字,又道:“秦柯当日穿的袍子正是靛青蝉纹的绣样,且他的婢女说他最喜靛青之色,他的冬衣一半都是靛青。”

裴晏目光微凝,“把小厮带去衙门细问。”

九思应是,又道:“留在秦府的人刚才也传了消息,说拱卫司去了府上账房,要查秦图南这么多年来人情往来的账目。”

裴晏不置可否,“让他查。”

九思拱手而去,姜离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不知怎么生出几分不安来,姚璋紧咬着秦氏的案子不放,若真被他查到什么来就不妙了。

姜离此念既出又看了眼裴晏,见他面上八风不动,心底担忧更甚。

又等了两刻钟,宋亦安看着一大半露出来的骨面,语气笃定了两分,“大人,这截腿骨当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真不像骨折过的——”

宋亦安说至此面容几变,又看向整具骸骨道:“不仅不像骨折过的,这死者两条腿的腿骨几乎一模一样,也不像是常年瘸腿之人,常年瘸腿之人,两条腿的骨骼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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