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岁安身子一顿。

崔姨懒散地坐回平日里算账的那张桌椅,抱臂看他们。

祁不砚抬步进房,被人接好脱臼下巴的阿宣也跟着进房,他沉默站到崔姨身边,还不能说太多的话,但阿宣貌似有很多话想说。

贺岁安捏着衣角,心虚道:“我就是好奇他们是如何通过隐藏气息来躲避你的毒蛊追踪。”

崔姨抬头又看了他们一眼。

祁不砚轻笑道:“你若真想知道,我也可以跟你说啊。你忘了,她是炼蛊人,我也是炼蛊人,她知道的,我也会知道。”

贺岁安自动走到祁不砚面前,优柔寡断似的,很慢很慢地勾过他的手指,再牵住:“好。”

崔姨扬眉。

他们的相处好像变怪了?

疑惑归疑惑,崔姨自然不会管他们的事,自己的事也管不来了,又怎会有闲心去管别的。

正想说他们可以离开了,崔姨的话噎在喉咙,她离他们很近,定睛一看,能看到祁不砚手腕的蝴蝶银链有道颇明显的缺口。

崔姨刷地站起。

她指着祁不砚的蝴蝶银链,眉头轻皱:“你的蝴蝶银链什么时候多了道缺口?”还是这么大的缺口,再扯一下就要断了的样子。

祁不砚:“几月前。”

见到有缺口的蝴蝶银链,她就想起了因蝴蝶银链断而死的祁舒,那是大罗神仙也救不活的:“我相信你记得,它断,你会死。”

“我当然记得,它断,我死。”祁不砚漫不经心地看自己戴着的蝴蝶银链,“可我若不愿,是不会让其他人弄断它的。”

贺岁安咬紧唇。

崔姨神情还是得不到放松。

这世上太多的事会出乎意料了,谁能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祁舒初出苗疆天水寨时,也自认精通蛊术,无人能伤她,不会出事。

最后呢,祁舒却死了。

尸骨无存,连死后都无法葬回故土,落叶归根。

祁舒身为苗疆天水寨最厉害的炼蛊人,在二十几岁就死了,虽说她是自己放弃生的,但如果能好好地活着,谁会放弃生。

祁不砚和祁舒到底是母子,某方面还是相似的,炼蛊天赋高、无所畏惧、随心所欲,可崔姨发自内心不想他们落得同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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