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迎亲的队伍,无声无息地穿过了长安的街巷,车队上连喜绸也不曾悬挂,更无锣鼓吹打,只有两盏微弱的灯笼前导。

于此刻死寂的长安街坊里,犹如一簇飘浮的鬼火,闪烁的幽灵。

这支队伍前往的方向是萨保府。

袚祝之子娶亲,娶的是洛阳江氏女,江晚芙。

原来这婚是师家为了打发走江晚芙,匆匆忙忙与萨保府定下的。

袚祝的儿子身患重病,偏瘫在床,需要冲喜。

但满长安也难以寻到一个年龄相仿又愿意冲喜的小娘子,幸得此时,苍天降下这么一个从头到脚都合适得不能再合适的娘子来,袚祝满心激动,当即拎上聘礼向师家提了亲。

虽说江娘子的父母都已获罪,但江娘子依向侯府,能自侯府出嫁,这对萨保府上下而言亦是荣光。

本来婚期定的是四月初,还有些时日,奈何这汉王非要此时发兵攻打长安,打乱了全部计划。

长安城固若金池,不必担忧,然而袚祝躺在病榻上就快要魂兮归天的娇儿可等不得,再无人冲喜,大事不妙。

袚祝踌躇之后,决定豁出老脸去,提前几日,向侯府请求先将这婚事办了。

江夫人这阵儿如丢了魂,总是心不在焉的。

听了袚祝阐明来意后,她起初对此并不同意:“长安即将大乱,此时如何能结亲?”

袚祝把手藏进他那兽皮衣制成的袖底下,急得跺脚,身上的各色骨制器物晃得伶仃作响。

“江夫人,小儿一病不起,汤药无用,若不是大巫说,可以借婚事冲淡病气,或有一救,我也不会如此着急,您就放心吧,圣人英明,太子勇武,这长安它乱不起来。”

连日来,长安已经亡逸了一拨人,百姓争相往家中屯粮囤货。

前不久,主掌侯府中馈的江夫人,也率众囤积了满仓必要用物,并号令上下节衣缩食,以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他们家如今出了一个太子妃,俨然是铁板钉钉的太子党,汉王若是取胜,清算太子旧部之时,开国侯府必然首当其冲。

到那时,江晚芙也跟着性命难保。

两下里一权衡,江夫人想,的确,还不如就先把江晚芙嫁出去,说不准是一条生路,她也确实不想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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