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跪叩在太极宫殿上,一马当先,满怀孤勇热忱的青年医官,身姿笔挺,字字铿锵。

他一言既出,殿上众位医官左右面面相觑,露出惊惶之色。

韩氏也从颤抖不安中,抬起了一双含着费解的眼,望了望郑贵妃。

这医官,可是郑贵妃收买?

但从郑贵妃的神态表现上来看,她是想多了。

这青年医官姓周,单名一个垣字,是京中杏林一脉上年轻一辈中的翘楚,医术出类拔萃,颇受禁中诸位老医官的提携。

青年人自有锐意之气,双眸清湛,像是还未被世俗侵染。

这样的人,一定是向往真相的。

这对师暄妍更加不利。

她在毡毯上已经跪得双膝肿痛,借着调整姿势的间隙,眼眸斜斜地向外睨了一眼。

这一眼不是看向郑贵妃,也不是看向韩氏,而是大殿朱门之外漆黑如墨的夜色。

夜色中宫灯璀璨,葳蕤如林,立着诸多宫人,但唯独不见她想见之人。

那个男人,不会来解救她于水火了。

这谎言是她起的头,却是他在圣人面前撒下的,若今日她被处以极刑,他难道能做到心中无愧么?

还是,她想错了,太极宫中一切,他还未能知悉,他现下只是在东宫,等待着她回去?

只怕,今夜她是再难回去了。

师暄妍深深地吐纳,往肺中憋足一口长气,面色恢复皎然。

上首圣人稍抬衣袖:“太子妃,近前些,让医官为你诊脉。”

已经强行恢复镇定的师暄妍心想,医官若诊出什么来,确定她欺君罔上,她就豁出去,一则告发韩氏对她下毒,二则把欺君全推到宁恪身上,尽力保全自身。

她打定了主意,心头的恐惧消散了少许,神态愈发从容。

这一股如临春风般的从容劲儿,看得郑贵妃心里直泛嘀咕。

郑贵妃瞥眼瑟瑟发抖的韩氏,不禁有了别的揣测,韩氏莫非与师暄妍一条心,想出这个辙来,无非是为了整治自己?

那她可真要自戳双目,气自己又看走眼了。

青年医官周垣侧目,恭敬侍奉于师暄妍身侧,嗓音醇和:“请太子妃露出腕上三寸。”

师暄妍依言将如玉皓腕,自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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