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中,烛火长明不熄。

圣人挑灯批文,王石与宫人候在殿外,听候差遣。

空旷清寂的殿内,不时地传出几道压抑的咳嗽声,凌乱的气息搅得灯影旋转,满目流光。

郑贵妃从她的贵妃榻上下来了,揉了揉还没好全的屁股,叫苦连天地便寻来了太极宫,手里还拽着一人。

圣人定睛细看,努力地抵抗怯远症,不消等郑贵妃开口,他业已认出,此人正是郑贵妃的侄儿,郑勰。

当年,郑勰在修文馆内阁之中与宫女厮混,强迫宫人脱下自己的裤子,任由他打量玩弄。圣人歇晌初醒,听到此人满嘴下三滥的污言秽语,顿时怒不能遏,当场便重责了郑勰,将他驱逐出宫。

此等败类,十三四岁,就知引诱小娘子,若太子与他同在修文馆读书,跟着这年长的郑勰有样学样,还成何体统?

后来郑勰投了戎行,也没痛定思痛,真正办出几件像样的事来,因此圣人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十几年前,总归不是什么好印象了。

郑家这一代的儿郎,的确没见有多少出色的,郑勰金玉其外,更是名不副实。

今夜见这郑勰,自眉骨至人中,整片干净整洁的皮肤,被打得红肿高耸,鼻孔外翻,一般嘴唇肿得又肥又厚,兀自挂着缕缕血迹,圣人大惊,这是谁人如此勇武?

圣人刚挑起眉梢,就听见贵妃满脸泪向他告状:“陛下,你可得约束太子了,今日他敢当着大长公主的面,不分青红皂白地将我侄儿出手打成这样,来日那还得了!勰儿也是一片良苦用心呐陛下,他不领情就算,怎生为此恼羞成怒,当众殴打了郑氏的郎君。这不是打的勰儿,这是在打臣妾的脸啊!”

圣人听明白了,原是太子动的手,怪说呢。

他挑了一侧眉梢:“怎回事,太子今日,不是正在参宴么?他是在大长公主寿宴上,向郑勰动的手?”

郑贵妃连连点头,手指掐着郑勰的脉搏,将人往前引,欲教圣人好好看看。

郑勰也不藏着,把自己被宁恪打坏了的脸一丝无遗地全露出来,也让圣人知晓,他的长子究竟有多飞扬跋扈、目中无人。

他的肿脸看上去既可怖,又滑稽,圣人要极力忍耐,才能不笑出声来。

郑贵妃娇柔地跪在地上,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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