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师暄妍时,这只受了惊的狸奴,可怜地立在灯烛的光晕里。

开口,便是祈求他救命。

她的十根食指,大胆地抓住了他的裳服。

如此僭越之举,在东宫从未有过。

他亦不习惯有人触碰,何况是女子,所以那时,他不着痕迹地拂开了。

后来,他每每抗拒着她的亲近,都仿佛能看到少女脸颊上的迟疑和失魂落魄。

那双明媚纯澈的眼波,一日更甚一日地寥落黯淡下去,仿佛希望破灭,她将堕于黑暗。

为了今早令她履行承诺,她开始用一些蹩脚的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野路子,再三地勾引他。

故意将贴身之物落在他的书房里,隔日便装模作样地过来寻找,绕着他的身,一遍一遍地心细如发地占着自己便宜。

这些宁烟屿都知晓,他只是不露颜色,没有拆穿她那些自以为精妙的小把戏。

虽没有正眼瞧过她那些把戏一眼,但,她有些笨得可爱。相比惹烟她们的规整、一板一眼、从无惹祸,他倒是愿意让身旁热闹一些。

若是她回到长安发现举目无亲,不如来投靠他吧。

待在东宫,亦是风雨不侵、衣食无忧。

只是宁烟屿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她竟敢骗他。

她是个满口谎言的小骗子,在她那双清纯明澈的眼波里,藏着精心的算计,他竟还是雾里看花,着了她的道儿。

洛阳飘雪的夜晚,她穿了一身海棠缀锦枝雾绡长裙,宁烟屿迄今仍记得,是朱颜驼色。

裙袂被搴上去时,如一重重梅花瓣般,不断地舒卷,衬得白皙腻理的花蕊分外娇娆。

后来他嫌那条锦裙碍事,一掌往下,只听见裂帛之声,“哗啦”一响,那条价值昂贵的裙子被劈裂成了没人要的破布。

她颤抖着身子,齿尖因为寒冷瑟缩而轻轻磕碰:“我冷……”

单薄瘦小的娇躯一下撞入他怀中来,将他的腰搂住。

那么紧。

如孤注一掷,倾尽所有,在所不惜。

既如此,他成全她,给她要的那一分心安。

只是太子殿下过于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从未上过战场,却幻想自己是个金戈铁马、能征善战的悍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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