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闻青轻眼睛睁大,呆呆的,手一缩,指节碰到笔杆,毛笔往前滚滚,发出骨碌骨碌的响音。

闻青轻的心跳停了一拍,低头看纸,没有洇墨,还好还好,她抓住毛笔,沉沉叹一口气,整个人都要碎掉了,肩膀软绵绵塌下去,看上去脆弱又可怜。

哎呀。

愁苦。

闻青轻垂着脑袋,一动也不敢动,像受了惊吓的小动物。

竹制笔杆被她咬出一排小小的牙印。

“殿下,您还是罚我吧。”闻青轻语气沮丧。

不然她良心难安呐。

江醒低下眉眼看她,闻青轻坐在阳光里,发旋有种茸茸的感觉,他把笔从闻青轻手里抽出来,轻敲敲她的手背,“脏不脏,再敢咬笔,就要打了。”

“呜……”

闻青轻吃疼,悄悄揉揉手。

她说的明明不是这个。

再说,咬一咬怎么了。她再给殿下买来就是了,她可是有一匣金叶子的人!

江醒不在乎将要寄给宫中的信被闻青轻画了小猫,也不想忍着厌烦再写一封,将信纸往案角推推,拿摊开的竹简压着,预备待会儿扔掉。

黄昏时候,宋书来整理书房。

拾起竹卷时,他注意到被压出几条折痕的信简。

幸安问:“郎君,要送出去吗。”

宋书盯着纸上可可爱爱的小猫,不用想都知道是闻姑娘画的,这种东西送到陛下案前固然不得体,但……

“殿下必不可能再写一封。”宋书叹口气。

他思忖片刻,决定道:“送吧。”

殿下离宫两年,难得亲自写点东西。

宋书回到自己的屋子,挑亮烛火,斟酌语句,絮絮又写了十几页,为殿下陈情。

——殿下一直思念君父,谨记陛下教诲,殿下病弱,嘱书代笔,盼陛下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言辞恳切,文采斐然。

宋书写完,通读两遍,删减修补,才满意地把信纸装好。

宋书将自己的十几页书信,和江醒的那句话一起寄到京师。

扬州去京师远甚。

信使从扬州出发时,举国良贱都沉浸在年节的热闹气氛里,到了京师,已经过了元宵,草叶吐出新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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