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庭二十的年纪,生得身姿挺括,丰神俊朗,行事向来有度,从不失分寸,但在出门办事之际被祖母将妹妹塞在车上令他照顾这一下,一时也只能扶额叹息。

顾运特地让郝嬷嬷给她头发全编了辫子,扎上绳子就行,一个钗环簪花都不戴,好打理,不然外头她自己也不会梳髻。不过就算简而再简,车上也多了很多东西。

“怎么偏偏要跟出来,路上怕要委屈了,可别哭鼻子。”顾承庭点了点顾运的额头。

现下出发,一路顺利的话,大概明天下午能到平殷。

顾运仰着脸笑,“不委屈,去平殷也不算太远,我担心祖父,在家里也待不住。”

此行一共两辆马车,一辆坐顾承庭顾运兄妹两,一辆车放物什,另八个护卫骑马随行。

马车出了城,路就难走起来,顾运坐车里都只觉得一颠一颠的。

她掀开一点车帘看外面,凛凛寒风一下从缝隙钻进来,吹得人哆嗦,放眼望去,只见片片残雪,萧瑟寂寥,树木只余枯枝,地下积雪成泥。

路上几乎无人。

顾运放下帘子,把手放在手炉上捂着,说:“哥,祖父是在哪儿被雪困住的?不知道有没有受伤。”统共不到两天的路程,回不来难道是伤得很重?

顾承庭回说:“在平殷往下的一条窄道上,雪从坡上崩下来,祖父一条腿被车压伤,附近有个村落,现在一户人家落脚。”

他们一路走来,偶尔看见远处村落,屋顶都盖着雪迹,屋里炊烟,外头行人稀少。

这样的冷天,只怕都在家里猫冬。

行至午后,远远地看见一家食肆,顾承庭就吩咐让停下,先吃饭休整。

今日这路上过往行人差旅正一个也无,掌柜的还以为开不了张了,不想抬头远远就见一队车马过来。

骑马配刀,不似常人。

也不敢细看,连忙迎上去。

顾运身边连个丫头都是没带的,顾承庭就亲自牵着她下马车。

顾运脚下踩小鹿皮靴,裹着披风下来。

护卫们一个个俱低眉垂首,十分规矩,不敢多看一眼。

兄妹俩坐一桌,其他人另坐一桌,顾承庭便让老板上些热食热酒过来。

酒能御寒,肉能补充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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