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高处,风里陡然有水斑点砸在冯镜衡鼻梁上。

下雨了。

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分把钟,庭院里已经串联起雨幕来。溅起的水花顷刻成了烟。

冯镜衡从平台上利索下来,再和老周把后备箱带过来的食材拿进屋里,短暂工夫,两个人淋了个透。

汪春申从楼上拄杖下来,说笑他们,“等雨停了再拿是会挨雷劈了?”

冯镜衡接过老周拿过来的毛巾,一面揩一面骂,“你待会但凡吃一口,雷不霹你,我霹。”

汪春申继续刻薄,“脚长在自己腿上,不知道跑的孩子还不是活该?”

老周听汪春申这样说,帮理不帮亲起来,“你再说,我看还有谁来陪你多喝二两。”

冯镜衡将长毛巾顶在头顶上,眼看着擦不干净自己了,索性要去冲个澡。他一头炸毛地去客用洗手间,一面走一面开骂,“他汪春申都好意思拿遗作炒作了,说几句不中听的还不是手拿把掐。”

正主汪某人听着也不惭愧,倒是几分正中下怀的佼佼者意味。说罢便催冯镜衡要洗澡就快点,等着他开锅呢。

大夏天的,吃羊肉太燥。

无奈,汪春申馋了,临时给冯二邀约。当然,还是老规矩,他自带食材和酒水。

如今冯镜衡来一趟不容易,贵人事多。

而汪春申深居到压根没有简出,他偶尔馋酒肉这些,唯一的搭子只想得到冯二了。即便他的经纪人也很少肯对方登门了。

冯镜衡初次见汪春申是冯钊明重金拍下了汪某的一幅画,从密友处打听到汪某人避世于重熙岛上。

那年冯钊明能打通生意链上游的关键就是汪春申。

深夜,冯钊明携着小儿子登门,来游说汪某人出山帮他一次。

彼时冯镜衡才十五岁,父亲谈一些隐蔽的话甚至把他驱逐出来。他心烦意燥,不大明白为什么非要带他来这一趟,来了又处处少儿不宜的样子。

他站在那三角梅下喂了一晚的蚊子。

冯钊明出来的时候一把薅住了臭小子的后脑勺,说可以回去了。电动门缓缓阖上,冯家父子并肩走在乌洞深夜里。

重熙岛至今也没有陆运交通,想上岛必须轮渡。十来年前,岛上的酒家为了揽客,还家家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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