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灵都的时候楼谏没抢到晚上的机票,于是改搭了早班飞机回去,等落到灵都的时候正正好好是早上八点二十分。

楼谏此时倒是不怎么困,眼睛亮得吓人,大步地从摆渡电梯上走过,脸上不自觉地带着点笑。

他那头白发和帅气的脸都太显眼也太招摇,引得旁边的人都悄悄看他。

搭了机场内的地铁,在熙熙攘攘呵欠连天的早班人群里面,楼谏清醒得格格不入。

明明一晚上没闭眼,他现在却还是很清醒,脑子里面像是一直都在嗡嗡地轻微响着,心一下下在胸腔里面跳得厉害。

也许是想通了一些事情。

——他只觉得身上从未像是如此轻松过。

从龙华站地铁口下来的时候人就少了不少,他在熹微的晨光里面走进寺去,带着一身路染上的烟火气,径直跪倒在了金光灿灿的释迦牟尼佛像前。

“我从此刻起,要为我自己而活。”

楼谏慢慢抬起眼来,凝视着神像永远慈悲的脸,对佛,也对他自己发誓道。

“白盛忻再和我没关系,过去的我也再和我没关系。

今后,我爱去做什么事,就去做什么事!——只要我高兴。”

说完他就拜了三拜,开开心心地从蒲团上面爬起来,出去的时候还小孩子一样蹦跶了两下。

他走过侧门去,从一座座的菩萨神殿里面走过,只觉得上面的那些神佛的脸从未像是今天这样慈眉善目地顺眼过。

他此时的心情和几月前第一次来这里时,已是大不相同了。

时候还太早,寺庙里面游客寥寥,只有和尚和来清扫的义工在走动。

他又从主殿里走过去,慢慢溜达到了侧殿,抬眼就看见一座庙里供奉的灵堂,几面墙上面密密麻麻的挂着人们给自己已逝的亲人立下的牌位。

前面的桌子上面摆着瓜果供奉,还有几束扎的很好的郁金香和白雏菊,上面还带着新鲜的露水,看来是今日刚送来的。

他凑近了一个个看过去,这些人有的是别人的父亲母亲,有的是却是别人的孩子,还有母亲为自己早夭在肚中,未曾出生的孩子来立下的小牌位。

……它去的太早,甚至连名字都不曾有过,但是它的母亲却还记得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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