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洸望着杯里的月亮,手晃了晃,摇碎了银白光晕,他陡然发怒,将酒杯砸了出去。

“哐当”一声,酒杯在墙上绽放,裂为数片残渣。

他撩起眼皮斜盯向跪在门边的内侍,踏着地上的酒渍往外走,“传瑞王进宫。”

“喏。”肖宁战战兢兢地膝行往外,皇上憋了这么多日的火气,终于还是要发作在瑞王头上了。

月影婆娑,晚风徐徐。

殿门口明黄的灯笼光照在司泓惨淡无色的脸庞上,他已经在院中等了一个时辰,等候皇上的召唤。

司泓的手心和脊背都被汗水浸湿,他在封地收到入京的圣旨时,心中惶恐不安,既非年节,京都又无大事,皇上突然召他入京,便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与嫂嫂有关。

司泓自知大祸临头,他就算仗着过往和皇上的那点兄弟情义也无力回天,他来京都的路上寝食难安,人消瘦了许多。

来了京都,皇上将他软禁在瑞王府半月,他在府中的每一日都度日如年,每夜他都劝慰自己,皇上只是想找人喝酒了才传他来京都,不过近来皇上不得闲,所有将他暂时晾在瑞王府。

只有这样幻想,他才能睡着。

此刻皇上将他召唤进宫,殿里灯火通明,但临近子时了,皇上却一直没有召见他,内侍只让他在院中等候。

今夜是他的死期了吗?

他这段时日,想了无数的借口,试图诓骗皇上。但他又很担心,若他的借口和皇上调查出来的真相有巨大的出入,那他再次欺骗皇上,就彻底断绝了自己的活路。

司泓双手紧捏成拳,低头听着周围蛐蛐的叫声,心间的恐慌令他头脑轰鸣。

终于,面前传来了内侍的脚步声,肖宁对他说:“王爷,皇上睡了,您请回吧。”

司泓默默叹了一口气,哎,这件事真是悬在头上的一把刀,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掉下来,今夜刀已抵到头顶了,突然又继续悬了回去。

“诶,夜已深了,公公替本王向皇上转达一声,皇上日理万机,请保重龙体。”司泓转头往外走,身上的汗水被夜风吹拂,飘起丝丝凉意。

他刚走到院门口,身后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瑞王!”肖宁追了出来,“皇上请您进殿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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