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他们都是从地狱爬回来的,才更要小心谨慎,两人走到今日这一步,都不容易。

哪怕已身居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他们都不能放松警惕。

不怕皇后、公主这样的人,就怕小人躲在背地里耍手段。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豁出所有。

顾长宁看她忧心忡忡,眉间萦绕着展不开的心事,伸手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慰:“你怕小人,但你却忘了,小人也怕我们。”

“他们心中还有所求的东西,就不敢对你我轻举妄动,只要我的鱼钩里有诱饵,他们就会拼尽全力夺得那一块食物求生,明白吗。”

谢锦云心境豁然开朗:“夫君在钓鱼。”

“只是要先委屈锦儿。”

她唇边噙着笑,对顾长宁满怀信心,丝毫不觉得委屈:“谈不上委屈,钝刀子割肉更痛。”

死前的最后一年,她已经无法自如下榻,花容、白露、香露和花景都被宋家的人以各种理由打发或打死。

忠仆散尽,无人在她身旁伺候。

她食不饱,穿不暖,快死的时候,宋家的人就会过来拉她一把。

死没什么不好。

死,其实是一种解脱。

宋谦就这么死了,怎么能让咽下那口气。

顾长宁看她微微染红的眼眶,急促的呼吸声,抬手抚去她眼角的湿意。

谢锦云回过神来。

“不要往回想,你只当那一次是一场噩梦,现在才是你真正的人生。”

“是啊,上天垂怜,让我梦醒了。”

“再让我抱抱你,我得离开十天半个月,要很久看不见你。”

顾长宁把她搂在怀里,没人知道,他死前过着怎样不为人知的地狱生活。

比惨就没必要了,他会护好她,拥着她站在山河之巅,让她看着曾经折磨她的人,求而不得、痛不欲生的苟延残喘。

“太子殿下,差不多了。”江淮小声的提醒。

顾长宁瞥了他一眼。

“莫要为难江淮,皇祖母听说皇叔要回燕京的事情,老人家心里很高兴,父皇也因此很重视,你莫要怠慢了。”

“知道了,我走了。”他嘴巴那样说,手上动作半点没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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