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冯氏看着侄女季姐往她屋中送来的各色礼物,其中一描金小盒里所盛之物,最为价儿高,是三只青雀黛。

头尖尾宽,色儿青中掺黑,嵌在银筒中,上雕牡丹花朵,还带着一股子香喷喷的味儿,这样一只黛,要价三贯钱,冯氏平时用的黛,也只是一贯钱六只。

若是一般的青雀黛要价没那麽高,可季姐送来的显然是上等货色。

冯氏放下盒儿,为难道:“季姐想用这二三十贯钱的物件,讨走我二房的一个丫头,哪里有这麽便宜的好事?”

“娘子说的是,咱二房的丫头,哪怕不会手艺的都值个七八十贯钱,会手艺的更是值百贯钱,再说了,有些是赁来的,不好与她。

但二姑娘也着实可怜,身边只有个扇儿,那扇儿只会梳一两个发髻,到底比不上咱家学梳头学了几年的正经丫头。”卢婆子道。

“这倒是,咱家的丫头学梳头,都是奔着日后当梳头娘子去的,不是什麽人都能比她们,教她们哪个去窦家,都是屈了她们。”

会手艺的丫头,冯氏是一个都不舍得给。

“咱们是何等人家,打外面赁来的女使,在咱家做个三年再出去,身价都翻了不知多少倍,外头的人家都是争着抢着要。”

卢婆子接着道:“二姑娘到底不是外人,年前与大姑娘添妆,三房娘子虽说添了一套银头面,可那镯钗都是空心的,瞧着一整套,什麽都有,怪排场体面,可在手里掂掂就全明白了。

恁小气个人,咱家大姑娘嫁的好,她这个当叔母的也跟着受益,可偏偏送了套表子货,她干的事,娘子大度不与她计较。

二姑娘都比她有亲味,听说与大姑娘添妆的物件,是她拿自个的体己钱置办的,打的那对鸳鸯小插,耳坠子,银锁,银钿头,都是实心。”

冯氏闻言,有些诧异,“竟是她拿自个体己钱置办的,我原先还纳闷,大嫂在泉州待几年,缘何变得出手如此阔绰知礼了。

季姐那孩子,她就是实话与我说,哪怕她娘不与咱二房添礼,我也不会迁怪她,她不该拿自个的钱去置那些物件。”

“大房娘子啥人,娘子又不是不知晓,二姑娘这麽做,说明她心中有大姑娘这位姐姐和您这位叔母,若她当真一毛不拔,岂不是寒人的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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