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音第二次睡着,是临近清晨。

郦酥衣废了好大的劲,才终于将她哄睡着了。宋识音身形平躺下去,右手却依旧紧攥着她的袖。微亮一道光透入帐帘,少女借着那光影,低下头,轻轻将二人的手分开。

现如今,宋识音亟需休养。

郦酥衣轻手轻脚,将周遭一切都处理干净。

收拾地面时,她耳边仍回荡着先前好友的话:

“我自幼跟着父亲行商,父亲也时常说我聪慧。如今我没了家中人帮持、一人出来做事,便先从最简单的做起来。待我回到京城中,先在西街租一个小铺子,日常贩卖些胭脂水粉之类。”

大凛国风开放,街道上也时有女子摆摊贩卖物什,但少之又少。

“我是女子,贩卖胭脂水粉,会稍微容易些。”

“只是……”

宋识音垂眼,看着好友递来的金银首饰。珠钗宝玉,琳琅满目,真是好生夺目。

攥着其中一只镯子,她双手暗暗发抖。

不知不觉,她又流下泪来:“你对我这般好,我当真不知要如何报答你。”

“无妨,”郦酥衣双眸明灿,“这些你都先拿着,如若你实在过意不去,待你赚到钱时,再还给我就好啦。”

宋识音心中一热,抬头。

仰面时,正见少女眨眨眼,俏皮道:

“我要连本带息。”

……

清风拂面,落下几点明光。

郦酥衣蹑手蹑脚地收拾好眼前这一切,抬起手,自帐中掀帘而出。

晨光乍泄。

她尚未来得及反应,立马便被人带到一个宽大的怀抱中。

郦酥衣:“唔……”

那人胸膛温暖。

迎面而来是淡淡的兰香,男人衣肩上似乎带了些晨露的味道,嗅上去分外清新宜人。只一眼,郦酥衣便认出——昨天夜里,将苏墨寅自帐中押过来的是沈兰蘅;于帐外守了一夜、生怕她离开西疆的是沈兰蘅。

而如今,眼前将她一把抱住、视若珍宝之人,亦是沈兰蘅。

男人弯下身,将她娇小的身形尽数裹挟住。

片刻之后,郦酥衣反应过来:“沈兰蘅,你做甚?”

对方只将她抱得极紧,抿唇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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