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潮汹涌,北风呼啸。

遮掩不住他慌张的声息。

军医惊惶入帐,不过顷刻之间,又在床前跪了一排。

为首的资质最长,也在还有他敢开口与沈顷说话。

老者俯首,声音之中是遮掩不住的心惊胆战:

“将……将军……”

月光寒凉,地上铺了一片。

“将军,恕属下无能。下官们常年在军中行医,诊治的都是男子治病,从未、从未接手过女子生孕之事……”

月色笼罩于榻前男子眉心。

听见那二字时,沈兰蘅明显一愣。

生孕?

什么生孕?

他愣愣地低下头,却见身前军医们个个吓得面如土灰。为首的更是找不着魂儿,那面色陈恳,没有半分玩笑之意。

“回将军,夫人已有了……将近一个月的身孕。”

闻言,“唰”地一下,身前男人的面色登即变得一片煞白。

鹅毛飘雪,好似落在他发白的面容上,覆上他不可置信的眉梢。

“你说什么?”

她有了身孕。

她竟有了足月的身孕。

那如今……如今她身下的……又是什么?!

沈兰蘅头一次感觉到呼吸发难。

只一瞬间,漫天的夜色里好似凭空出现了一只大手,扼住他的呼吸,引得他胸口处一阵钝痛。他瞪大了眼低下头,却见怀中少女虚弱。见他这般,郦酥衣竟畅快地笑了笑。

她头一次见到沈兰蘅这样。

头一次见到他这般焦虑,这般紧张。

这般心急如焚。

男人一双眼满带着探求,一颗心堪堪提到嗓子眼里。

心中的畅快竟叫郦酥衣忍住了身下的痛,她伸出手,拍了拍男人的微肿的脸颊。

“沈兰蘅,原来你也会害怕啊。”

“我原以为,你薄情寡义,没有心呢。”

风声猎猎,北风将军帐吹鼓,那声息砰砰敲打在沈兰蘅耳畔,将他一颗心亦敲动得飞快砰砰。

迎着月色,少女勾了勾唇。

她用只有对方能听见的声音,低语道:

“惊讶吗,慌张吗?没错,沈兰蘅,那是你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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