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郦酥衣的印象里,宋识音一贯是热烈明艳的,这是她头一次见到好友如此黯淡失落的模样。

军帐之内,炭火飘摇。

黑黢黢的火星升腾而上。

听了对方的话,郦酥衣蹙眉,下意识问道:“那日的药,他让你喝什么药?”

宋识音顿了顿,如实:“避子汤。”

她的话语很轻,却令郦酥衣瞪大了瞳仁。

避子汤对女子身体损伤极大,除去这一层原因,还有另一方面。

——宋识音总想着,或许可以给自己留个念想。

瞧见她落寞的神色,郦酥衣抿抿唇。她没再吭声,伸手将好友瘦小的身形轻轻搂住。

这一路颠簸,身前之人消瘦了许多。

宋识音将头靠在她同样娇小的肩膀上。

天色一寸寸转昏,偌大的帐中落满了霞光,两个女孩子互相依偎着,不知是何人在向何人取暖。

沈顷是在入夜时回来的。

玄临关一役过后,郦酥衣能明显感觉出来——无论是沈顷或是沈兰蘅,都变得比先前忙碌许多。他们忙碌些,她便也能闲下来,一个人坐在炭盆温热的军帐中,听着军医的嘱咐养胎。

她已决意生下这个孩子。

郦酥衣还记得沈顷去玄临关的那个晚上。

那夜并无雨雪,她只身一人独坐军帐中,却觉得不甚安宁。

冷风将她的手指一点点浸湿。

不知不觉,她的泪便落了下来。

那时候,郦酥衣轻抚着腹部,在心中想。

若是沈顷真的败了,若是他真的遭遇了什么不测,自己也能为他留下血脉。

她想与沈顷有一个,与他一样聪慧听话的孩子。

如此想着,她也愈发能够理解识音此时的想法。

她将好友肩头搂得愈紧,低低叹息。

便就在此刻,帐外传来一声:“二爷。”

沈顷走了进来。

外间雨势愈大,男人袍带上沾染了些水珠。他抬手掀帘时,有湿淋淋的水串颗颗落下来。

只一眼,他便瞧见正倚在郦酥衣身上的宋识音。

男女有别,沈顷担心有所冒犯,往后退了半步。

宋识音起身,行礼:“见过沈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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