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霜与丝萝私谈时,内宫令正跪在坤仪宫里,垂着脑袋等待皇后把一笔笔的账目理清楚。

没用多长时间,因为姜妱没去管以前的,仅仅核对了近三年冬天各宫的炭火,她身边的宫人现在都是识字的,特别是夏栀,对数字尤为敏感,现下也能帮着算账。

殿内一片寂静,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显得格外明显,原本不甚在意的内宫令也不□□起了冷汗,直到这磨人的声音停止,他没觉得如释重负,反倒更加紧张,即便从心底里觉得出不了大事,还是伏地道:“殿下,奴婢实不知情。”

姜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克制着想要把账本仍在他身上的怒火,最后还是忍着脾气,将之轻轻搁在了桌子上。

她压着怒意低声道:“这就是你的解释?”

姜妱叹道:“难道平日里油水还不够多么?还是说,我管你们管得太严了?可是分明都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那些时不时莫名其妙出现的损耗,都当我是瞎子么?”

内宫令身子僵硬,心中拼命地想怎么去辩解,姜妱撇开眼不去看他:“我念着你们也不容易,那些猫腻都当做没看见便罢了,可是宫女、内侍乃至嫔妃的炭银你们竟也敢克扣,胆子是不是太大了些?”

内宫令眼珠转动,直起身子道:“殿下,这都是底下的人一层层盘剥,奴婢实在只是知道一点风声,万万想不到他们竟这样大胆,贪污如此之多……”

这话姜妱也就是听听罢了,她又不傻怎么可能相信:“这话说给你自己听吧……你们可真是有能耐有脑子……妃位的一点不敢动,九嫔的略伸伸手,婕妤位的少扣些,到了美人、才人再多些,到了采女乃至宫婢就无所顾忌,想怎么盘剥就怎么盘剥……我说,他们整个冬天才多少炭火,你们就能攒出这么一个数字来,还真是知道积少成多呢!”

性情所致,她从不高声喊叫,但是这样缓慢的语气在降罪于人时,该有的压迫感竟一点没少:“来人,将他身上的钥匙、掌印摘下来。”

内宫令这才有些慌了,他捂住腰间的钥匙,高声道:“殿下,奴婢是淑妃娘娘举荐,陛下亲自任命的内宫令,您没有……”

“陛下驾到——”

门外的唱喏声打断了他的话,傅初鸿随即踏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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