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阳县县衙。

才递上拜帖,谢拾就被请了进去。不过,进了县衙大门之后,他又足足喝了小半时辰的茶,才总算等到了周知县的接见。

时隔两个多月,周知县依旧是一身常服,却明显瘦了一圈,衣衫显得宽松了不少。看了看旁边书案上堆积成小山的公文,谢拾对周知县的忙碌程度有了新的认识。

见过一礼,他发自内心道:“烦劳县尊大人百忙之中拨冗一见,是学生叨扰了。”

“知归多虑了。便是你不来,本官也是要派人召你的。”

周知县将人招到近前说话,一开口直接喊起了谢拾提过的表字,言语中很是亲近。

“……年仅十岁的府案首,可是为本县长了脸!连本官都沾了你的光,在同僚中出了一回风头。”

他犹带倦容,却笑得畅快不已。

周知县上任以来,一心想干出政绩。旁的还好,文教却不尽如意。

第一年府试就属泊阳县上榜考生最少,前十名更是一人也无,好在次年有一个乡试中举的徐子平将倒数的文教成绩拉了上来。

而今年就不同了,泊阳县不仅童生数量翻倍,府试前十名中都占了三个,还有一位保送院试的府案首,铁板钉钉的秀才公!

谢拾的存在便是他文教的象征,可谓头顶光环,兼之相貌生得好、年少早慧,周知县自然是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喜欢。

谢拾眉开眼笑地收下了夸奖,不曾有半句谦虚之辞,少年人独有的意气风发却不惹人讨厌。他又认认真真地向周知县道谢:“学生能有今日,有赖县尊大人赏识!”

他这话绝对发自真心。

且不说周知县赠送的程仪大大缓解了谢拾赶考的经济压力,没有对方提供的程文与朝廷邸报,谢拾很难揣测到张知府的出题意图,也就无从提前押题为府试作准备。

虽说他相信自己无论如何都能通过府试,但作出的文章绝不至于如此切合主考官心意。如此一来,府试头名落入谁手犹未可知!

眉宇飞扬的小少年说话时落落大方,语气万般真挚,毫无谄媚之意,显然言出肺腑。

试问这样知理懂事的孩子谁能不喜欢?

反正周知县不能。

他一脸含笑同谢拾叙起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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