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山雁别过脸去,细长的指节微微用力曲着,脸上的表情很难琢磨。

‘八字硬,克妻家。’是上辈子他被顾家老太爷折磨多年的理由,冷家也对他的生死不闻不问,即使他自己并不相信这个荒唐的理由,但这么多年,‘克妻’已经成为他最敏感脆弱的痛点。

好像一张丑陋的假面,从天而降,粘在他的脸上,他摘不掉一撕就鲜血直流。人们戳着他脸上的假面,露骨的谩骂,哪怕他知道骂的并不是他本真的样子,但那些尖锐的手指,每戳在他脸上一次,他的心就跟着烂掉一次。

他曾幻想,如果有人拉他一把就好,哪怕帮他说一句话也好,但是没有。

他被迫顶着这样的假面过了十几年,恍然又过了一世,再次受到同样的指责,却是这个他从一开始就没放在心上的便宜妻主说出来的。

冷山雁脸上有一丝飘忽,仿佛看到了多年前,被捆锁在黑暗祠堂里的淡淡悲哀的影子。

沈黛末看冷山雁表情微变,心里觉得有戏,又赶紧说道:“听说你为了帮我姐姐养病,把家里所有的炭火都送去了东厢房?”

冷山雁抽回神来,表情又重新恢复了起初淡然的模样,只是看着沈黛末的眼神中有一丝一缕的不一样。

“是。”他回答道,同时紧盯着沈黛末的反应。

沈黛末立马假装观察屋内:“怪不得咱们屋里比起东厢房冷那么多,比外头还冷,郎君,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真是不好过。”

她柔和的声音透着关怀,看不出丝毫异常。

冷山雁原本因为沈黛末在东厢房一系列举动而产生的戒心,稍微放松下来。

是个没心机的傻子。他如此想着,心里却有些庆幸,她不知道这些阴私也好。

“二月份已经不太冷了,屋里不点炭火也没事。”

沈黛末却摇摇头,苏城县在北方,要是按现代来算,都还没到停暖气的时候。

“你在家里这段时间已经受尽了委屈,我这个妻主的一点忙都帮不上,这一点不能再委屈了你,而且看你手冷得.”沈黛末说到他的手时,语气突然紧涩起来。

冷山雁才收敛好的表情,顿时微凝,手腕上刚才被她碰触过的地方,好像生出不一样的触感,暖暖热热的,仿佛在迎合她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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