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截神骨化成的神力,像霖霖春雨,落在一片疮痍的识海之内。

那原本还挣扎不休的残魂,竟似极端畏惧这个,惨叫着拼命蜷缩起来,周身滋滋作响,溢出缕缕青烟。

陆焚如一动不动地站在弱水河畔。

那只手覆在他头顶,向下稍挪了些,想要查看他的眼睛,被他拦住。

“师尊。”陆焚如低声说,“徒儿去拾蘑菇。”

他无法迎上祝尘鞅的眼睛,无论这双眼里是什么情绪、怎样看他……他畏惧不知是否会有的疏离,更怕这双眼睛和记忆里一样。

在这么多事都已成真,都已经无可更改之后。

在他亲手将祝尘鞅击落九天,亲手折磨祝尘鞅,将祝尘鞅放在青岳宗那群畜生手里……在他夺了祝尘鞅的不知多少神血真元之后。

到了这个时候,到了一切已成定局,到了祝尘鞅马上就要死在他手中的时候。

他不知该怎么面对祝尘鞅。

陆焚如无法抬头,无法看那双眼睛,他怕祝尘鞅恨他,更怕祝尘鞅不恨他。

祝尘鞅如果不恨他,祝尘鞅如果不恨他……

……倘若那双眼睛里,没有疏离,没有仇恨,仍是和记忆里一模一样的温和。

他无法面对这种可能。

那样的温和,只要落下鸿毛般的丝毫,这具躯壳或许就要溃散当场。

陆焚如咽下喉间血气,弱水寒毒层层叠叠,将左眼冰封,黑气浓郁盘踞,做出一只仿若无碍的假眼来。

那些妖雾被他层层剖开碾过,大海捞针一般,捡出星星点点干净的碎银光粒,汇在一处,聚成一把银沙。

陆焚如走到一半,又回来,走到那道身影面前:“师尊。”

祝尘鞅端详那弱水,似是正在出神,闻声抬头,笑了笑温声问:“什么事?”

陆焚如沉默,伸手抱住眼前身影,将手落在他后心。

少年狼妖常这么做,从小养到大都改不掉。祝尘鞅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将他揽在怀里顺手拍抚,摸了摸头发。

那些银沙化作汩汩光流,汇入祝尘鞅的元神,让这道身影比之前稍稍凝实,光华熠熠,更有了些神采。

陆焚如合上双眼,无声催动妖力,叫这一小缕银辉化作腕骨,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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