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比意识先做决定。

祁纠摸到一只钻进来的狼崽子,就把被子分给他:“躺过来点。”

客房是供单人留宿的,被是单人被,盖一个人绰绰有余,两个人就稍有些紧张。

一楼的寒气总归比二楼重,房间里不算太暖和。照应时肆这个溜边的躺法,被子盖不实,难免要一起吹冷风。

应时肆沉默一会儿,向里挪了挪,看着被子落下来。

那只手把被给他盖上,顺道掖了掖被沿,相当习惯性地就要摸摸他的背,又在想起什么后及时停住。

应时肆睁着眼睛,只觉得眼眶涨得发疼。

他一动不动地躺着,察觉到那只手悬在自己背后,低声问:“怎么了?”

代理人收回手,微微摇头。

近在咫尺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波澜,但或许是因为困倦,多出种仿佛温和的错觉:“没事,睡吧。”

应时肆向他肩头靠了靠,额头稍稍抵上对方肩头的睡袍布料,看着眼前安静的黑暗,试着闭上眼睛。

一次性的睡袍相当普通,沾了点消毒水的气息,冷冰冰的不近人情。

但把眼睛闭紧,就有种足以叫人动摇的恍惚。

冰下面流动着别的,一时看不清,但不会一直看不清,他们还有的是时间,低头不见抬头见。

应时肆以为自己会很久睡不着,但被下蔓延的体温实在太熟悉、太暖和。

恒定安稳的心跳呼吸,隔开雪夜的寂静和寒冷,也从容镇压下这些天没消停过的头痛。

他很久没这么轻松过,这种轻松弥足恍惚,像是一切都未曾发生……他还是刚从火车站跑回来不久,赖在别墅里,对着一只小白狼抱枕相当不顺眼地龇牙。

应时肆被这种恍惚拽进深渊:“先生……”

他大概又坠进幻觉,幻觉里的先生低头,温声答应,问他出了什么事。

应时肆紧紧闭着眼睛,滚烫的眼泪不受控地涌出。他挣扎着想醒,但醒不过来,大口喘气,身体吃力挣扎。

熟悉的力道落在他发着抖的背上。

到这一步就停下,这只手静静拢着他,不动也不离开,掌心藏着清晰到刻骨的柔和,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应时肆忽然无师自通地猜出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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